如今已臨近七月,再過不久便要秋。豫國皇家每隔三年便會前往皇家圍場進行秋獵,這也算是舉國同慶的一大盛事,因此早早便要開始做準備。
姬陵川為玄甲軍統領,在這次秋獵中任務頗重,需得與衛軍一同護衛圣駕安危。
然而在議事時,他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,太后喚了他幾次,才回過神來。
“堂堂威遠將軍,在哀家和陛下面前卻頻頻走神,你這樣讓哀家和陛下如何敢在秋獵時將安危給你啊?”太后捧著茶杯,意味深長地笑著看他。
姬子桓在一旁笑道:“母后,堂兄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。朕猜啊,他此時心中又在想著他那世子妃了。”
太后揚了揚眉,臉上滿是興趣:“哦?若真是如此,哀家可就放心了。哀家還擔心賜下的這門親事,會讓川兒你不滿意呢。”
姬陵川間泛起苦。
若要實話說,這門親事其實他是不滿意的。
他是寧親王世子,將來也會是下一任寧親王,如今又執掌著玄甲軍,以他的家世和地位,什麼樣的子都娶得的。與姬子桓不一樣,他無需借助姻緣拉攏朝臣,平衡局勢,因此他更希能娶一個真正合他心意的子。
那個人,他其實早有人選。
可邊關戰事告急,他臨危命需得趕往邊關,只能與暫別,卻不想這一走就是四年,兩人也徹底失去了聯系。他本想借著戰功,向皇帝請一道旨意,準許他將尋到后娶為妻。
誰知等來的卻是太后的賜婚懿旨。
太后是他的親姨母,他即便對婚事心不滿,也絕不可以說出來,讓太后老人家心中不快。
他只靜默了一瞬,便肅聲答道:“多謝太后娘娘為臣憂心,這門親事,臣……很滿意。”
提起這樁婚事,太后話便多了起來。
笑瞇瞇看著姬陵川,道:“你滿意就好。當初你母親特地托了哀家,讓哀家在京都的貴中為你挑一個家世樣貌才都合適的給你做妻子,哀家可是經過了一番挑細選才選定這定安侯府的嫡的。”
姬陵川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起來,試探著問道:“挑細選?”
“不錯。”太后抿了一口茶。
“京都王侯勛爵以及家嫡出子們都是在國子監上過學的,哀家讓人去查了查,定安侯府嫡宋南歆各方面的績都十分拔尖,正巧也沒有說親,于是哀家便做了主為你們兩人搭了線。”
聽到“國子監”三個字,姬陵川的心便用力跳了跳。
他不聲朝太后道:“有勞太后娘娘為臣費心了。”
太后托著下顎,笑問:“前些時日你母親還帶著你們去了一趟觀音廟祭拜,如何,回來之后,你那妻子可傳出喜訊來了?”
姬子桓也興致盎然地打量著姬陵川,只見姬陵川面不改道:“不曾。”
“你們二人雖已婚有半年多,但真正相也不過這一個月的時日,沒有喜訊也實屬正常。如今啊,就看你們堂兄弟二人,誰先誕下嫡子
了。陛下,你也得加把勁了。”
太后笑瞇瞇的又看向姬子桓。
姬子桓搖著手中折扇,笑得一臉年氣:“母后安心,這等好事,朕不會讓堂兄搶先的。”
太后起駕離開書房返回了慈寧宮,書房僅有姬子桓與姬陵川二人面對面坐著。
扇柄輕輕敲了敲掌心,姬子桓笑問:“堂兄,那子如今如何了?”
姬陵川朝姬子桓看了一眼:“陛下指的是?”
姬子桓把玩著手中折扇,眼中藏著深意:“自然是定安侯府那位庶,宋四姑娘啊。”
姬子桓看似無心的話語,卻在姬陵川心中掀起驚濤駭浪。
姬陵川沒想到姬子桓還記著宋意歡,而且還記得那樣清楚。
姬子桓年紀雖比他小了些,如今大權也不在手中,但他怎麼說也是個帝王。
一個子,被帝王記得并不算是好事。難不,姬子桓當真對了心思?想要將收宮中納為答應?
在心中權衡著說辭,姬陵川不聲回道:“如今仍在寧親王府。”
他并沒有發現,自己的聲音里帶著一難以察覺的暗啞與張。
姬子桓一臉驚訝:“還在寧親王府?朕以為以堂兄你的子,昨日一回到府中定會將驅逐出去呢。朕可是聽說,前段時日有個婢悄悄爬上了你的床,還被你一劍給刺傷了肩膀,打了板子趕出去了。”
他微微瞇起眼睛,笑著說:“還是說,堂兄回去之后仔細想了想,覺得就讓高攀了也不錯?”
姬陵川說道:“寧親王府與定安侯府是親家,即便再怎麼不可理喻,那也是臣的妻妹,臣總是要給親家留幾分面子的。”
姬子桓也不知信沒信這個說辭,只是搖著手中的折扇,笑容淺淡。
君臣二人再次沉默了下來,姬陵川想起方才的談話,朝姬子桓道:“陛下,臣想向您請一道旨意。”
姬子桓又來了興致,揚眉道:“哦?堂兄想向朕請什麼旨意?”
“方才太后娘娘說,世子妃在國子監各方面的績都十分拔尖,臣心中有些好奇,想去國子監調取世子妃的卷子瞧一瞧,再多了解一些。”
頓了頓,他道:“也好增進我們夫妻間的。”
姬子桓還以為他想要求什麼旨意呢,聽后有些興趣缺缺,從桌上取過一塊腰牌丟了過去。
“回去之后,替朕向嫂嫂問好。”
姬陵川收下那枚令牌,面不改道:“臣遵旨。”
出了皇宮,姬陵川正打算向國子監趕去。此時日頭尚早,只要他快馬加鞭,一來一回還趕得及。
卻不想剛往前行進一段路,就被一個悉的影攔住了去路。
顧云箏擋在姬陵川前,俊逸的臉上滿是怒火,他毫無所懼地直視著姬陵川,啟道:
“寧親王世子,請留步。”
姬陵川眼皮微垂,看著面前滿臉寫著不甘的男子,心底殺意橫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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