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刀砍斷的。”莊廉下結論,“新枝長這樣,至得十幾二十年。”
說完,他的臉變了。
林中鳥雀聲與颯颯風聲此起彼伏,吵鬧又寂靜。
又一滴珠落下,云停捻了下指上水痕,低沉道:“煙霞的傷勢該已痊愈,你說,既然愿意把藏寶圖歸還,為何不親自現認罪,而是給后,繼續逃亡?”
“因為、因為……”莊廉心底一重,再看一眼上方壯樹干的斷枝,眉眼愁苦起來。
遠侍衛不知驚了什麼野,又一陣嗚嚎聲盤旋開。
“順著這些刀斧砍過的痕跡往前搜尋。”云停仰視藏在枝葉間的樹干切口,容鷙。
“公子……”
“十日之后,宣威將軍會帶人前來接應。”云停知道他要說什麼,止他開口,寒聲下令,“莊廉,我要你與宣威將軍,大張旗鼓地將瞿王的寶藏運送回京。”
莊廉心中一凜,俯首道:“屬下領命!”
等他再抬起頭,云停的已踏步往回,很快隨著馬兒的長鳴聲消失在茂深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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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夫給唐嫻看眼睛時,云裊在旁話:“這幾日心神不寧,是不是得開點安神藥啊?”
“姑娘?”老大夫與唐嫻確認是否有這癥狀。
“沒有。”唐嫻下意識否認,繼而又道,“太悶了,打不起神。”
其實就是懷疑弟弟來京城了,想去見一見那位表姑娘,尋不出理由,也沒法擺侍衛,心里焦躁不安導致的。
以防萬一,老大夫給把了脈。
脈象確實有點問題,老大夫問不出異樣,懷疑這是苦夏了。
叮囑幾句后,聽著窗外園子里聒噪的蟬鳴聲,老大夫憂慮道:“今年太熱了,才夏沒多久,已有不中暑的案例。就怕過幾日賽龍舟時還這樣炎熱,那時候人多擁,怕是要出子……”
老大夫的話提醒了唐嫻。
京中每年最熱鬧的日子,除了年關與上元佳節,便是五月初了。
這時蓮花盛放,府都會設置彩頭,組織人手在東陵河上辦龍舟比賽,百姓喜歡,家公子小姐也都看。
其中一些權貴人家也會自己組織,有的還特意養了龍舟隊,會邀上親朋好友炫耀。
唐嫻細致回想,記起樓府就有一支龍舟隊,幾年前樓二小姐邀去觀看過,那一回還順利奪得了魁首。
樓千賀要討好狀元府上的表姑娘,肯定不會錯過這麼好的顯擺的時機的。
云裊看熱鬧,聽一說,期盼極了。
真到這一日,也不怕熱了,腕上佩戴好長命縷,腰上掛著辟邪香囊,一大早就催著唐嫻出去看龍舟。
唐嫻心里記掛著弟弟,順著出了府,啞等一眾侍衛跟著。
時間早,龍舟還沒開始,水面上此時只有鮮艷的畫舫漂浮。
但河畔上已經熱鬧起來,人群熙攘,孩嬉鬧,有耄耋老翁擺著攤子給小兒畫額驅邪,更有不挑著擔子賣蓮花、賣五彩繩的老農與貨郎。
再往前方,就是觀看龍舟的看臺,壯闊地架在水面上。
唐嫻遠遠就看見了樓府的標志。
正愁著怎麼靠近,看見一個賣蓮花的花農被人圍住,擔子上的蓮花被哄搶一空,人群散開后,只剩下一地的銅板。
“怎麼都在搶花啊?”云裊也瞧見了,晃著唐嫻的手讓往東面看,那邊也有一個花農,從小廝手中接過銀子后,蓮花與扁擔一起被人挑走了。
“是樓家大公子要來討心上人高興的。”街邊一個賣山梔子的大嬸道,“他那心上人蓮花,哪個姑娘送去的蓮花能討得他心上人一笑,能得十兩銀子!”
已夏,城中城外的河水中,蓮花并不見,花農擔子里的蓮花最多也就兩文錢一枝。
放在平常,除了富貴人家,本沒什麼人去買。
可現在,用兩文錢就有機會換得十兩銀子,不人都了心,紛紛買了蓮花過去一試。
“咋就不喜歡山梔子呢?我這山梔子開得這樣好……”大嬸哀聲抱怨。
唐嫻正想接近樓千賀,讓侍衛買了一株山梔子,耐心打聽:“樓大公子的心上人是何人?”
“就是前些日子差點墜樓的那個……”大嬸賺了銀子,心里高興,聲音低了點兒,眉弄眼道,“背上有胎記的……”
也就是說,只要拿著蓮花,隨便一個姑娘,都能去見那位有著蝴蝶胎記的表姑娘。
唐嫻的心砰砰跳,當即讓侍衛去買蓮花。
“做什麼要去討好人家啊?”云裊懷中就抱著兩支蓮花,不樂意地嘟,“不缺錢,不要去討好!”
唐嫻略棘手,想了想,道:“那個樓大公子仗勢欺人,不是個好歸宿,我想拿著蓮花去見一見他心上人,悄悄提醒一句,以免姑娘遭他蒙騙。就當是路見不平,救人出泥沼了。”
云裊高興了,搖著手中蓮花要與一同過去。
樓府所在的看臺附近,送花的姑娘已經排了一長列,挨個進去再快速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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