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場訂婚宴一直進行了五個多小時。

盡管過程中姝倪幾乎時時盯著他，不許他喝酒，但是席允辰劣不改，仍是趁著不注意，喝了兩瓶。

等到姝倪再次找到席允辰的時候，男人斜躺在拐角，爛醉如泥。

姝倪板著一張臉，“不是你別喝的麽？”

“高興嘛……”席允辰打了個酒嗝，“這麽大的場合，怎麽能……不喝酒呢？”

姝倪皺起眉，“你的傷口會染，染了會發燒。”

席允辰渾不在意的說：“又……死不了。”

姝倪氣的想招呼他的臉。

半晌。

還是泄氣。

“起來，我扶你回去。”

手去拉他的肩膀，但是男人太沉了，不僅沒拉，還被他拽過去了。

席允辰將拉在懷中，大手輕佻的抬起的下頜，“小……討厭鬼，你喜歡我。”是肯定的語氣。

姝倪怔住。

男人邊泛著酒氣，笑著說，“你當我不知道麽？”

姝倪詫異：“你……你知道？”

“是啊。嗝……”男人臉上還沾沾自喜，洋洋自得，驕傲的說：“我……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
姝倪心跳了。

掙紮著要從他懷裏起來。

男人卻固執的住，恣意將酒氣噴灑在的臉上，“為什麽……一直不表白？說不定……你表白了，你席二哥哥……會給你個機會？”

姝倪呼吸有些抖。

男人見沒吭聲，指腹忽然曖昧過的畔，“不過現在，還有一個辦法……”

姝倪調整自己的呼吸：“什、什麽？”

男人笑了聲，大手開始不規矩起來，仗著醉酒，什麽渾話都往外冒，“讓我看看，你到底是A還是B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“啪！”

拐角傳來兩聲清脆的掌聲。

席允笙嚇了一跳。

跟正在談的老爸和姝伯父示意一眼，衝著那邊聲源走過去，卻迎麵撞上了衫微微不整的姝倪。

“妮妮……”

姝倪臉不是很好，“笙笙，我先回去了，我們下次再見。”

席允笙怔怔點頭。

走後，席允笙跑到拐角。

見到麵前這一幕，驀地呆住。

隻見二哥斜剌剌的躺在拐角堆疊的半人高的酒箱子上，他滿酒氣，一手捧著臉，滿是醉意的麵容上神委屈，兩邊臉頰各有一個清晰的掌印。

席允笙：“…………”

愣了兩秒。

沒忍住，“二……二哥，哈哈哈哈，你怎麽了？哈哈哈哈”

……

等到這場訂婚宴快要結束，再等到送走賓客，跟姝彥父道別，帶人清理完現場，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。

席允笙擔心二哥，特地進房間給他藥。

他好，竟然也沒染。

而另一邊——

席允尊驅車，行駛在夜幕之中，黏稠如墨的夜裏，清冷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，他腦中掠過盛淩雪在宴會廳的話。

他眸底緒未明。

約莫四十分鍾。

他到達了一郊區，郊區環境看起來不是很好，但是還算整潔。

他拎著放在副駕上的補品。

下了車。

到達某一戶車前。

卻在即將進門之時，猝不及防聽到一陣吵嚷聲，盛淩雪尖銳又盛氣淩人的聲音傳來：“程家願意娶了你個沒人要的棄，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！現在你已經被程紹澤退貨，那也是你咎由自取！我警告你！就算你離婚了，也別妄想跟我爭席允尊！否則，我就把你賣到地下組織。你猜……被賣到那兒的人，會落得什麽下場？！”

“滾！咳咳……你給我滾！”是一個虛弱的上了年紀的嗓音。

“媽，你別生氣……”

“哼！”盛淩雪叱道：“你要真不想拖累你兒，不如早點死了算了，你兒憑著這副相貌，說不定能攀上不有錢人呢。”

接下來是一陣劈裏啪啦東西落地的聲音。

盛淩雪撂下這句話，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，趾高氣昂的轉從另一側樓道離去。

席允尊抿，沒有出聲。

那姑娘有很強的自尊，應當是……不希被他撞見這一幕的。

而且。

或許們這場的這場災禍，源頭是他，他不知……還該不該進。

良久。

直到他聽到裏麵將東西收拾好後，他才走到那扇門前，鐵門上了鏽。

他手叩門。

“誰啊？”一道年輕子響起。

“是我，席允尊。”

門寂靜了一瞬。

停頓十餘秒後，門傳來腳步聲。

盛挽拉開門，抬眼看向他。

那一刻，時停頓了一瞬。

盛挽臉上扯出微笑，“進來吧。”

席允尊‘嗯’了聲，進門。

房間也很簡陋。

盛母林霜見到席允尊，年僅五十的人臉上被病魔折磨的風燭殘滅，臉上卻依舊笑容溫和：“允尊來了啊，快坐吧。”

“這麽久沒見，越來越了。”

盛挽給席允尊沏茶。

“家裏沒有普洱茶了，隻有龍井。”

還記得，他最喜普洱。

席允尊說：“沒關係。”

他接過茶杯的那一刻，盛挽立刻回了手。

席允尊眸底一暗。

他啟，說：“今天過來，一來是想看看伯母的，給伯母帶些養補品。二來，允辰訂婚，給你們帶些喜糖。”

席家當然也給了林霜請柬。

但是沒去。

林霜笑道：“允辰那孩子也長大了，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。”

席允尊：“伯母，您怎麽樣？”

林霜道：“還是老樣子，你們也不必為我費心。”

席允尊說：“有什麽需要，您盡管提。”

實際上，席家從來不吝嗇給予林霜幫助。

但無一不被林霜拒絕。

林霜說：“暫時沒什麽需要的，你能來看看我們孤兒寡母，我們就很激了。”

“對了，我聽說你們家找回了掌心明珠……”

……

席允尊在這裏和林霜聊了半個多小時，才提出道別。

席允尊回到樓下，上車，等了許久，看著樓上的那個房間熄滅。

他看了眼腕表。

時間快到了。

盛挽提著東西，從樓上下來，一輛車忽然停在的麵前。

車窗搖下。

是席允尊。

“你還沒走？”盛挽剛想在口中編造托詞，卻聽見席允尊說：“我知道你要去哪裏，上車，我送你。”

盛挽一頓。

……

車行駛在夜之中，盛挽坐在副駕駛，看著窗外風景後退，神微微不安。

良久。

瞥了眼男人朗俊逸的側臉，輕聲開口：“謝謝你。”

席允尊麵無表：“不必謝我，是爸讓我過來的。”

盛挽說：“還是要謝謝你，願意來這一趟。”

頓了下。

像是為了緩解氣氛，說：“替我向……允辰和姝倪表達恭喜。”

男人輕‘嗯’了聲，嗓音沒什麽緒。

車廂的氣變得有些低。

盛挽攥了攥掌心，沒再說話。

車行駛了十五分鍾。

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小賣部前停下。

這裏是夜晚兼職的地方。

盛挽掐指尖，剛要推開門，下車，男人好聽的聲音忽然問道：“你還記得旺財嗎？”

盛挽作一頓。

旺財，是小時候很喜歡的一隻茶杯犬。

和母親離開盛家的時候，將旺財給了他，對他說：“席允尊，這是我們的兒子。你要好好對它。”

“……記得。”

這麽多年過去了，旺財應該早就死了。

席允尊指尖輕點方向盤。

男人終於側過臉，就這麽直白的，定定的看向，開口道：“其實……你還有一種方式，可以擺這種生活。”

盛挽眼眸訝異：“什麽？”

席允尊抿了抿。

“做我老婆，讓我疼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