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言之走進了電梯,我才轉過來,江翱和小泗已經手拉手的從醫生辦公室裏麵走出來了。
“剛才那個人是不是顧言之?”小泗問。
“如果你沒瞎的話,顧言之的辨識度那麽高,你這不是沒話找話嗎?”我沒好氣。
“嘖嘖嘖,懷雙胞胎的人真是暴躁。”小泗搖著頭,忽然江翱開口了:“顧言之瞎了。”
“你不是說不論顧言之做了什麽,他還是你的朋友?幹嘛這麽刻薄?”
“我說的是真的,還記得上次你失明的時候,蔣子卿打壞了他的左眼,他一直都沒有去治療,現在那隻左眼的視力越來越差,基本上已經降到0了。”
怪不得剛才他一直戴著墨鏡,而摘下墨鏡看著我的時候,我也覺得他的眼睛怪怪的,仿佛他的左眼失去了彩。
“他神經啊,他為什麽不去治療”小泗問。
“那時候,筱棠的視力還沒有恢複,顧言之很疚,所以他就一直沒有去治療,他說瞎也要陪著你瞎。”
江翱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:“我知道顧言之以前傷你深的,也讓你失的,但是他後來真的上了你,隻不過你們兩個就像是搭了同一部車,但卻不在一個時間點。你前腳下車,他後腳就跟著上車了。”
“你現在說這個幹嘛?”小泗瞪了江翱一眼。
“筱棠,我不說,我想你應該也能得到。你顧言之的時候一點錯都沒有,你不的時候也一點錯都沒有。但是你得要知道,顧言之是你的。”
“他當然小筱棠了,跟溫采音相比,筱棠簡直就是九天仙,顧言之又不瞎。哦,對,就算他現在瞎了也是報應。”
我們走到了電梯門口,等電梯的時候我往窗外看了一眼,便看到了顧言之正站在大門口等著車來接他。
他的形拔,但他最近瘦了很多,他的背影就好像是一把刀,單薄而鋒利。
江翱在我耳邊輕輕地說:“顧言之心裏對你一直很疚,很抱歉。他曾經想過用他的一生一世來竭盡所能地你,但是他沒想到你說了,你不再回頭就真的沒再回頭了。
離開西城的前一天晚上他跟我喝了一次酒,那天晚上他喝的很多,在醉之前他告訴,我這輩子他最後悔的事就是,沒有在你他的時候上你。”
電梯門開了,我們走了進去。
我覺得剛才江翱的那個比喻非常的切,我們就像是搭錯車的男主角。
不在同一個頻道,也不在同一個時間點,他向左走,我向右走。
當我們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,剛好看到顧言之上了車,緩緩開走了。
小泗忽然問了我一個問題:“如果鬱冬沒有出現的話,那你還會不會又上顧言之?”“如果這種事真的不好說,那我問你,如果我不跟你說驕傲你的話,你會不會上賀雲開?”“說什麽呢我老公就在我邊呢。”小泗挎著江翱的臂彎,把臉在了他的肩膀上。他真惡心,不就給我撒狗糧。
“關於溫采音接走鬱冬養母的事,顧言之一開始並不知道,溫采音冒充你的朋友把鬱冬楊母帶走了,然後借此跟顧言之示好,最後也是顧言之讓人把給送回來的。”
我垂著眼睛專心致誌地吃著酸梅,自從懷孕之後,我就特別的嗜酸,恨不得把自己泡在醋缸裏麵。
“別給顧言之洗白了,如果不是他耍謀詭計,鬱冬會坐牢?”
“已經過去的往事,已經在上發生過的苦難,如果每一件都還要追究的話,那不是把傷口又一次揭開?如果鬱冬沒想要報仇的話,他現在也不會白白坐一年牢。”
“你沒吃過那些苦,你當然可以說這種雲淡風輕的話。”他們兩個又吵起來了。
我知道最後他們的爭吵會在江翱道歉中結束,我打開窗戶看著窗外。
又到冬天了,風吹在臉上好冷。預產期是5月份,那時候鬱冬還沒有出來。
我兩次懷孕生子都是在一個人的狀態下,不過還好除了伴,我邊還有很多人陪著。
我最後一次去看鬱冬,是我快要生產的時候,那時我已經大腹便便,江翱和小泗一人扶著我的一邊,我才能勉強走路。
鬱冬的頭發理得很短,出了那隻有疤痕的眼睛,但是不遮遮掩掩的,忽然覺得眼睛上的疤痕沒有那麽嚇人和猙獰了。
他依然很瘦很蒼白,但是卻神矍鑠。
鬱冬不是重犯,所以我們是在普通的會客室見麵的,沒有中間隔著一個厚厚的玻璃板的那種。
他就半蹲在我的麵前,把耳朵在我的肚皮上,虔誠地聽著。
他聽了好一會兒,我都快要睡著了,然後他忽然抬起頭來,高興地對我說:“他在跟我說話。”
“應該是他們吧。”
“老大睡著了,老二在跟我說話。”
好吧,我妥協:“他說了什麽?”
“他說,媽媽真漂亮。”
鬱冬每次都這樣拐彎抹角地誇我,我照單全收。
我看著他短短的發茬,用手了,他那麽的頭發剪短了都會覺得的。
“我man嗎?”他仰著頭就像是一個等待媽媽表揚的小朋友,滿臉期待地看著我。
“你見過一點都沒有的漢?”
“你什麽時候喜歡滿的健先生了?”
“倒不是特別喜歡,不過你也太瘦了。”
“那我麽從今天晚上開始,起一碗飯變兩碗飯。”
“那會變胖子,而不是健先生吧?”
我和鬱冬有一搭沒一搭的,小泗在一旁急死了:“探視的時間本來就有限,你們兩個能不能說一些有營養的?”
“哦。”我想起來了:“鬱歡在國外的換生的期限到了,他已經回來了,今年夏天就畢業了。還有媽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給孩子織,做小服。”
我匯報完了問小泗:“這應該算有營養了吧?”
“孩子的名字呢,你馬上就要生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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