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哦?」林季奇道:「這又怎麼說?」
尿子笑道:
「那第一條途徑,需借天人之力,宏天之願,乃是以力破之。」
「那第二條途徑,需借七寶之威,除封印桎梏,乃是以泯之。」
「而著第三條途徑,便是集力、之益,合而為一!」
林季立時醒悟道:「如此說來,卻是要以我為爐?」
「不錯!」尿子點頭應道:
「以金石為爐,煉百。」
「以山河為爐,鍊氣運。」
「以萬靈為爐,煉永生。」
「以天地為爐,煉昊意。」
「當年,吳非取南厄之石造化神爐,由此創立天工坊。秦燁取鎮妖之塔聚九州氣運,由此大秦延千年。那周癲和司無命都舍萬靈生死而得永生。而你,自天而出,聖途大鑄,正是惟一天地之爐!」
「若此爐熊熊燃起,聚萬民之力,匯昊天偉意,又是何咒不解,何不破?」
「好!」林季應道:「若能破除咒桎梏,永解七識之苦。做一回爐鼎,有何不可?師兄,且先帶我去見大慧菩薩。」
尿子笑道:「何須往前?看,那菩薩卻不是就在此間?!」
說著,尿子遙遙向下一指。
只見那湖中漣漪層層盪起,正在當中緩緩飄起一葉浮萍。
那萍兒隨波搖曳,眼見著越來越大,突而化一艘小舟。
舟頭上白飄飄。
擺柳,輕紗罩面,約可見是位風姿卓絕的子。
那小舟懸在當心,道道金四散而去,忽而化朵朵蓮花熠熠如星。
「阿彌陀佛。」
那白子面向尿子和林季兩人合什,音如笛般甚是聽。
「兩位方才之言,字字心,如此懷天之德,敬小尼一拜!」說著,風拂紗大禮躬。
此此景歷歷在目聲聲耳。
可以林季和尿子之道修為,自然看的分明。
那僅是虛空假象而已!
整片湖面,都在那菩薩的佛虛幻之中。
自然,兩人也都知曉,大慧菩薩在錮之地,早就斷去七識六。
無舌不言,無耳不聞,無目不見,無不,無鼻不嗅,無意不思,無末那不頓悟!
七斷之下,怎能現?
那僅是一縷飄遊魂念罷了!
可此心此意卻真切如一。
同時還禮后,林季從袖中掏出一卷畫軸道:「人所託,特將此卷達至尊者。」
說著,揚手一送,輕風浮飄飄然落下舟頭。
那船上子微微一頓,自指尖到臂彎發抖。
短短寸許間,竟隔三息,這才到畫卷。
呼!
一團火浪起,飄做輕煙散。
竟然,看也不看,直接把那畫卷燒了灰。
「這……」林季一手微,瞬息愕然!
自飛雲山室中此重託后,林季一直把這畫卷帶在邊。
天選境、京州死戰、魔界蜃牆……
歷經數多危機!
鬼王周癲,太一孤鴻、柳斬、玄冥……
曾遭幾逢惡敵!
天罡道劍、萬境核舟、數多奇……
一一盡拋而去!
可唯有此卷始終未棄!
應天有誓,定為一諾!
卻不想,歷遭萬苦千辛終於踏足西土見了本主之後,竟被輕輕一點,就此化煙灰!
那子似是心懷歉意搬向著林季又施一禮,隨而輕聲說道:「雖是一界同天,可卻各有果緣。心若青煙,散不經年。見與不見,終是枉然!」
稍頓了下,又問道:「他,走時可還安然?」
「那時,老人家躺在搖椅上微微搖晃,角浮過一抹笑意,應是見到了最一刻。」
「阿彌陀佛!」那子雙手合什輕聲念道。
「大慧尊者。」尿子言問道:「前緣即了,此間如何?不知尊者可願化為爐中火?」
「求之不得!」那子回道「小尼早自東歸之後,便苦守此地數經千百載。只有朝一日能得誓如願。若兩位替天行法,小尼萬幸玉,激不盡!」
「好!」尿子點了點頭,轉向林季道:「你隨大慧尊者且去陣心,我先封住四面錮,以免損了西土之熵。」
林季應聲,形一降落在船上。那子輕輕點下頭,也不再言語。隨而玉指一點。
嘩啦啦……
小船一晃震得湖水漾,掀開層層波浪。
道道金四下瀰漫,朵朵蓮花分向兩旁。
就好似劃進了蓮花盪,直向深落去。
那水清澈無比,一眼千里。
那船越下越深,漸漸自遠約約的顯出一座宮殿來。
流溢彩,分外玄奇。
又近了些,只見一隻只水中游魚來往嘻戲,一朵朵七彩花卉鬥豔生姿。
就連那樑柱,片片檐瓦也是由一枝枝珊瑚疊錯而生,端的是不勝收!
「聖皇可知,此地又為何名?」
那子立在舟頭突聲問道,不待回聲又自語應道:「無夢海。」
「七識苦海,之所極!」
「七識斷絕,夢也碎去!」
「此間游魚也好,花草也罷,就連那一粒粒浮萍珊瑚,都是由人而化!」
「那無了湖畔萬千眾靈,生前斷識,死後無夢。迴再轉,又是一世!」
「七識滅,世世生生,直到七轉之後,便自化為湖水,永寂空無。」
林季一聽,不由愕然!
一世斷一識,越來越苦。
一生滅一,越來越空。
生來苦,只盼死後無。
死更苦,只企來世福。
只可惜,到頭求來一場空!
若此語出自道門、妖宗卻是不以為奇。
可偏偏說出這話的,卻是西土佛門屈指可數的大慧菩薩!
如此大法頓悟之下,卻只將將得了「空」、「苦」兩字?
「佛法無邊,永世迴……」
那子又幽幽說道:「西土眾僧皆以為然,可若在其中,才知真諦。魚是魚,岸是岸,永隔一層天!」
「小尼曾為魚蝦,也曾登上岸邊。可那時遙遙一,才知那岸上雲天又是何等高遠?」
「復回落水后,這才醒然。莫說魚蝦,就算了水,化了湖又怎樣?」
「佛法無邊,那邊非在岸上,而是天!」
「永世迴,那世不在人間,而是淵!」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