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九淵每說一句話，程鳶的心就涼一分。

他什麽都猜到了。

霍九淵看著程鳶蒼白的臉，眼神更冷，“編，你繼續編?”

程鳶穩定著自己的緒，道：“是，你說得都對，但我真不是對他還有什麽留，我就是怕他耽誤今天的婚禮。”

“他結婚了，和我再也沒有可能了，你不開心嗎?”

霍九淵臉上瞬息萬變，“哦，你是為了讓我開心，你人可真好。”

程鳶聽著他口氣不對，不敢接話。

他站了起來，漆黑的眸盯住，“乖舌，詭計多端，沒一句真話。”

程鳶覺得疲憊，閉起眼睛，“你為什麽一定要把我想得那麽壞，既然我那麽壞，你又為什麽非要把我留在你邊呢?”

霍九淵的眼神有一瞬間失焦，“我說過，你欠我的。”

程鳶睜開眼，眼神空的，“那你把我打死吧。”

撂下輕飄飄的一句話，撲過去搶霍九淵的槍。

夠了。

如果今天真能死在霍九淵的槍下，也是解。

霍九淵的眼眸裏閃過一慌，他出手臂攔，“你發什麽瘋?”

“隻許你發瘋，我不能發瘋嗎?”

程鳶聲嘶力竭。

混中，也不知道是誰了扳機。

“砰”一聲！

子彈掠過，穿一個櫥櫃，玻璃嘩啦啦掉了下來。

霍九淵的虎口出了一片，手腕上的黑佛珠，天散花一般飛起。

黑的珠子霹靂吧啦灑了一地。

霍九淵的眼睛倏地睜大。

他渾抖，不顧手上的傷，蹲下去手忙腳地去撿地下的珠子。

程鳶覺得天旋地轉。

門被踹開了。

陸離聽見槍聲，還以為出了什麽事，驚慌失措地帶著人衝了進來。

腳步嘈雜。

人影綽綽。

歸於虛無。

在暈過去那一瞬間，程鳶忽然想：

這佛串，很值錢吧。

否則霍九淵怎麽那麽心疼。

————

霍九淵把程鳶帶走的時候，盛意想從人群裏衝出來，卻又被沈確扣住了手腕。

他衝盛意搖搖頭，小聲道：“你去添什麽。”

盛意著急，“可是，霍九淵的臉好可怕。”

沈確諄諄善：“那你就更不能去送人頭了，你去了有什麽用嗎?”

盛意氣急，抬狠狠踢了沈確一腳。

們姐妹倆怎麽這麽倒黴，遇見這兩個變態。

沈確忍著痛，拉著就走，“快快快，要開席了，我死了。”

在沈確的胡攪蠻纏下，盛意很快就看不到程鳶的影。

接下來的儀式，有條不紊的進行。

仿佛方才可怕的一幕不過是一場幻影。

盛意接到了新娘的捧花，眾人歡呼，鼓掌，恭賀。

心不在焉，又用眼睛四下尋找。

沈確看穿的心思，“別找了，霍九淵和程鳶不會來了。”

他聲音頓了頓，眼眸裏湧起狡黠笑意，“你也不用擔心，說不定人家正翻雲覆雨，正開心呢。”

盛意怒氣攻心，“你怎麽思想這麽下流。”

“你怎麽能這麽冤枉我，別的人一下我的手我都過敏，全世界還有我這麽純的男人嗎?”

沈確巧舌如簧。

盛意不想搭理他了。

酒席上，新人一桌一桌敬酒。

有人趁著這個機會談合作，談生意。

有人去跳舞，去狂歡。

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。

盛意起去衛生間，回來的路上，卻看到一個悉的影，正在和新娘新郎攀談。
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，今天局裏有急事，我來晚了。”

清冷矜貴，聲音溫和。

是沈煜。

黃綰綰客套道：“你是公職，來不了都是有可原的，能來我就激了。”

盛意頭皮發，到底還是又遇見沈煜了。

扭過臉，想溜走。

沒想到剛走幾步，沈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：“盛小姐?”

盛意的子僵了僵，做警察的，果然眼睛靈。

盛意隻能回眸，勉強衝他笑了笑，“沈先生。”

沈煜和新娘新郎說聲道歉，就向著走來。

黃綰綰看沈煜喊的是盛意，不住悄悄轉了轉眼珠。

咦，這妞兒不是沈確的麽。

看來沈煜又要吃苦頭了。

沈煜穿著一藏藍西裝，看起來氣度不凡，同浪不羈的沈確是兩個極端。

沈煜眸閃，溫聲問：“盛小姐，最近很忙?”

盛意咬，“哦，哦，最近是有一些事。”

支支吾吾，眼神閃躲，明擺著假話。

但沈煜也沒追問，隻客氣地道：“怪不得，約你了好幾次，你都沒有回我。”

盛意麵發紅，和沈確現在這個複雜的關係，哪兒敢招惹沈煜。

沈煜理了理襟，確保自己看起來風度翩翩，他繼續道：“那盛小姐什麽時候有時間呢?上次請你吃飯，因為我弟弟鬧得不太愉快，我一直都期盼你給個機會，讓我賠罪。”

提到沈確，盛意眼可見的驚慌起來。

著長角，“沈先生，不用了，以後您也不用約我了。”

沈煜“哦”了一聲，和氣地問道：“盛小姐是拒絕我了?”

盛意心一橫，“對，不好意思，沈先生還是適合更好的孩。”

沈煜的眼眸裏掠過一不明緒，“不介意的話，能給我個理由嗎?”

盛意支吾著說不出話來。

沈煜自覺有點過火，他溫和地笑了笑，語氣再度平緩下來，“不好意思，警察的通病，什麽事都想刨究底。”

他上道歉，卻還是繼續猜測道：“你是不是被我弟弟嚇到了?也可以理解，不過我保證，以後不會讓你再遇見他了。”

盛意聽了，忽然有點委屈，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怎麽這兄弟倆麵容相似，做人的差距這麽大呢。

沈煜真溫，即使是被拒絕，態度都這麽好。

哪兒像那個瘋子，變態。

一開始，本來想認識的人就是沈煜，沒想到卻惹上他弟弟，真是造化弄人。

該怎麽辦。

盛意的眼淚，終於掉了下來。

沈煜看哭，趕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，遞給盛意。

“盛小姐，你別哭啊，我說錯話了麽?對不起。”

多麽溫潤如玉的公子，還有著用手帕這樣矜貴的習慣。

沈煜溫道歉，反而讓盛意哭得更厲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