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回到程宅的時候，已經是後半夜了。

程鳶和江初靜走在最前麵，一路說說笑笑。

司機老張和陸離在後麵鬥。

霍九淵在最後麵不不慢地跟著。

他忽然想起，以前他還在程家的時候，他經常這樣，遠遠地跟在程鳶和那群小跟班後。

但是現在又有本質上的不同。

現在這些人，都是他的人。

程鳶終於開始融他的世界了。

月明星稀，清風徐來。

程宅依舊燈火通明。

剛進宅門，陳祈年捧著個盒子走了過來，道：“小九，上次你壞掉的佛串送去修，現在已經被送回來了。”

霍九淵點了點頭，也沒說什麽，接過來打開盒子，把佛珠戴上了。

程鳶腦海裏又浮出那個念頭。

這佛珠一定很貴。

————

第二天。

程鳶很早就起來了，心打扮後，穿了件新子，帶著古箏出門了。

請假了近兩個月，終於準備去劇團上班了。

陸離和另外一個張明禮的保鏢和一起前行。

車子發的時候，霍九淵的車緩緩從他們眼前邊經過。

隔著車窗，男人的臉冷漠矜貴，他抬眸，看了看程鳶。

程鳶衝他笑了一笑。

那一笑宛若春日豔，融化了層層積雪。

霍九淵靜靜地看著，什麽都沒說，眉眼間仿佛有大霧散去。

程鳶昨天已經和團長打過電話了，尤其是現在領導們都知道的背景不一般，因此重新來上班，沒有一個人多問。

隻有薑卿看見特別高興，“姚歡辭職了，我還以為你總不來，肯定也要辭職呢！”

程鳶眸閃，原來姚歡辭職了。

也是，未婚先孕，懷的孩子又是已婚富豪的，肯定不想引起關注。

這樣也好，不走，程鳶和在一個工作單位，總歸還是有點尷尬。

程鳶也沒多說，隻笑著攬住薑卿的手，“怎麽會，除了咱們團，哪兒有這麽清閑的上班地點。”

沒想到，上午剛打趣完，下午就被開了小會，得參加七夕節的演出編排。

這次七夕節演出是和一個全國著名的鋼琴家合作的，周淙一，迷妹無數。

團長之前早就想過，讓程鳶和周淙一合作開幕曲。

八十年代，日本音樂家阪本龍一和中國古箏演奏家薑小青合作過一曲《聖誕快樂，勞倫斯先生》，驚豔四座。

團長是阪本龍一的，他想複刻這場演出的念頭很久了。

結果程鳶這兩個月出了事，他還以為自己的策劃要流產了。

沒想到程鳶又重新回來上班了，這讓團長大喜過。

他把演出概念給程鳶和周淙一講了，兩個人都沒有什麽意見。

周淙一三十歲左右，生得清瘦溫和，他對程鳶道：“接下來就請程小姐多加關照了。”

程鳶謙遜：“周老師過獎，我可是你的樂迷。”

程鳶這話也不是客套，周淙一在國青年鋼琴家中一騎絕塵，出過的專輯，程鳶都買過。

兩個人一起在劇團裏排練了好幾天，終於能彼此配合著完整地彈下曲子。

周淙一大喜過，要助手通知整個劇團，他要請吃飯。

劇團的演員們歡呼一片。

因為人數太多，最後點了一家菜館的菜送過來。

程鳶累得一整天都沒看手機，拿起來看電量不怎麽足，在一邊充電後，就和同事們去吃飯了。

劇團外麵。

陸離和張明禮等到晚上八點，也沒見程鳶出來。

陸離發了一個又一個的微信，電話也打過了，沒人接。

陸離有點急了，往常這個時候，早就下班了。

這時候，霍九淵的電話，打過來了。

“我準備回程宅了，夫人呢?沒有接我的電話。”

陸離頭皮發麻，又不敢撒謊，隻能實話道：“夫人一直沒有出來，我打電話也是沒有接。”

霍九淵本來漫不經心的臉，忽然變了。

一雙本來懶洋洋垂著的眼眸，瞬間四。

“那你們還死愣著幹什麽?還不快進去找找?”

他厲聲道。

他可是沒有忘，那一次程鳶說去演出，結果差點和林初旭跑了。

如果這次也跑了……

霍九淵目淩厲，吩咐司機道：“去夫人的劇團。”

陸離接到霍九淵的命令，急衝衝地向劇院的大樓裏衝過去。

劇院是不允許外人進的，門衛剛站起來想阻攔，就被陸離推了個大跟頭。

門衛在他們後大喊大，他們也沒有理，徑直往裏麵走去。

門衛立刻用對講機通知了所有保安，又報了警。

這時候，劇團的工作人員們都在演播大廳裏吃飯，氣氛熱烈。

周淙一和程鳶聊了一會兒，真誠地道：“程小姐，半年後我有全國巡演，你願意不願意和我一起去?”

程鳶心中猛然一跳，能參加周淙一這樣著名的音樂家的巡演，當然是夢寐以求的。

可是半年……

連一星期後的事都說不準。

隻能笑笑，道：“周先生，半年後的事太遙遠了，我現在無法回答。”

周淙一撓撓頭，“哦?”

他有些納悶。

他們都是一年甚至幾年的工作都安排好了，劇團也差不多，至一年的工作計劃是早就有的。

半年怎麽會遙遠呢?

他正想繼續勸勸程鳶，忽然外麵一陣嘈雜。

一片尖和怒吼聲，越來越近，越來越大。

工作人員們都一臉驚訝。

程鳶起先還沒明白狀況，剛站起來，就看見大門被踢開了。

陸離和陳明禮，和好幾個保安扭打著，一起進了門。

陸離一邊打一邊大聲辯解：“我們找人，來找人！我們不是壞人！”

團長看著扭打在一塊的一群人，氣得一摔碗，厲聲道：“幹什麽！別打了！”

團長是唱京劇出，這一嗓子驚天地，幾個人打架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。

幾個男演員衝過去，把疊一塊的幾個人分開了。

程鳶吃驚地道：“陸離?你在幹什麽?”

團長皺了皺眉，“程鳶，你認識他們?”

程鳶看大家的眼睛齊刷刷盯著自己，有些尷尬。

“是，是我家裏的人。”

陸離一骨碌爬起，衝程鳶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。

“不好意思夫人，你一直不接電話，九爺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