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靈毓以和陳聽瀾外出遊玩為借口，去了祥城。

因著陳允章子骨不太好，他隨帶了家庭醫生一起去。

汽車空間小，還有陳聽瀾，坐不開人。

鍾靈毓便和金棠上了一輛車。

兩人一後一前。

雖然隻見過兩次麵，說話倒也不尷尬。

鍾靈毓自己都覺得意外。

畢竟因為陳聽瀾，現在對金棠的印象並不是太好。

可又對他討厭不起來。

莫名有種微妙的親近。

金棠笑道：“和鍾小姐沒見過幾麵，每次一說話，倒像是老早就認識似的。”

這話如果是別人來說，鍾靈毓一定會反。

很像搭訕。

但從金棠裏說出來，卻能坦然接，“可能我長得有些大眾臉吧。”

金棠笑笑不語。

鍾靈毓這等骨相極佳的人，若說是大眾臉，隻能當笑話聽聽。

他敢肯定，自己絕對見過鍾靈毓。

亦或者見過和鍾靈毓長得像的人。

然而，他記憶很模糊，什麽都想不起來。

想不起來，幹脆就不想。

金棠坐在副駕駛，偏頭跟閑聊。

說著，兩人就回到正題上。

鍾靈毓很認真道：“聽瀾很單純，又一心一意對你，希你別辜負。”

金棠著眉心，眼底藏著愁意。

他沒再說話。

突然，金棠坐起，他從後視鏡，看到一輛車。

不知道是不是錯覺，他總覺得這輛車，跟了他好久。

想了想，金棠跟司機換了位置。

他讓鍾靈毓係好安全帶，然後踩油門加速。

很快，金棠甩掉了後麵跟著的汽車。

鍾靈毓得知他飆車的原因後，心想，跟蹤他們的，大概是沈懷洲派來監視的人。

沒有說話。

因為，並不喜歡被別人監視。

甩掉那些人正好。

一路顛簸，鍾靈毓累得昏睡過去。

跟丟的四個衛兵，趕忙聯係到李副。

李副聽罷，大發雷霆，“怎麽能跟丟，那鍾小姐去哪兒了？”

“屬下也不知，貌似要出城。”

出城...

李副炸了。

他顧不得正事，趕給遠在祥城的沈懷洲，拍了封電報過去。

此時，沈懷洲還不知道，鍾靈毓被他派去的人跟丟，且要來祥城的事。

他下榻在祥城某家飯店。

在沈金兩家的撮合下，他結識了金家的千金小姐金禧。

金禧對沈懷洲，幾乎一見鍾。

不過靦腆又害，為人單純善良，不曾約過沈懷洲。

沈懷洲自然也懶得應付。

他整日隨著沈大帥，一起應酬。

但再忙，也逃不過議婚。

貌似是金禧對父親，也就是金家家主金世宏，說對沈懷洲很滿意。

金世宏就提議，把訂婚的事，提上日程。

沈大帥自然喜不自勝。

和金家結了姻親，軍火方麵，便不用再犯愁。

沈家自會更上一層樓。

沈懷洲心裏念著鍾靈毓，並不想娶金禧。

但目前的局勢，若因而把金世宏惹惱，把金家推到敵方那邊，便不妙了。

有些事，必得從長計議。

沈懷洲沒有說話，算是默認了訂婚的事。

沈大帥狠狠鬆了口氣。

他們父子倆，折回飯店的套房。

見沈懷洲一直煙，心不在焉的模樣，沈大帥語重心長道：“我知道你心裏一直念著那個鍾丫頭，但金家不比霍家，不是能隨意打發的，你就當是為了雲城百姓，暫做妥協。”

“我有分寸！”

短短四字，分量何其之重。

沈懷洲把煙按滅，默默回了房間。

他從懷裏出一張相片。

上麵是鍾靈毓。

好看極了，掌大的小臉，致又漂亮，特別惹人憐。

這相片，原本是那次鍾靈毓被付老六纏上，被拍的和付老六的合照。

後來，沈懷洲把相片裏的付老六，剪了下去，留下鍾靈毓的部分。

因忙碌而無法與相見時，沈懷洲就拿著這張相片，聊以藉相思之。

可如今，他不得已妥協，要同金禧訂婚。

若讓鍾靈毓知道，又會找理由離開他。

他的小人，既眼裏不得沙子，也不他。

沈懷洲輕輕閉上眼。

此時，沈大帥推門進來，便見到沈懷洲懷裏的相片。

不用想，也知道相片裏是誰。

沈大帥有些恨鐵不鋼，“你這王八犢子，從前那麽混賬，怎麽現在就栽到一個人上呢？真是沒出息。”

燈下，沈懷洲英深邃的臉，沒有任何表。

到底是心疼兒子，沈大帥了口氣，“你要是真喜歡，就繼續悄悄地養在外麵。男人三妻四妾，都是正常的。但前提是，你要先理好金禧那邊。我瞧著那姑娘也不錯，同你也般配。你可不能為了兒長，不顧全大局...”

實在是瞧著他這個長子，像失了魂似的，沈大帥才跟屁蟲似的，追過來勸。

他頓了頓，道：“不然這樣，等把金禧娶過門，你納鍾丫頭當個姨太太，豈不是兩全其？”

沈懷洲輕笑，“姨太太？那難伺候的人，連正妻的位置都瞧不上。”

況且，沈家駐雲城還不過兩年，局勢尚且不穩定。

多眼睛都死死盯著沈家。

如今又有外敵虎視眈眈。

即便他能娶鍾靈毓，又能保護得好嗎？

沈懷洲不確定。

當年，他母親就是因為他父親結仇太多，被仇敵抓了，落得個五馬分的下場，死的淒慘。

即便過了十多年，沈懷洲還記得父親，還有他自己，抱著母親殘肢的絕模樣。

所以，沈懷洲從不想把鍾靈毓的名分，過到明麵上，他也沒有信心能保護好。

而金禧，就不一樣了。

是金家獨，沒人敢輕易得罪金沈兩家。

最重要的一點，沈懷洲不金禧。

金禧就算因為和他訂婚，而被沈家連累，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。

他需要的是金家的權勢和軍火，而非門當戶對的妻子。

沈懷洲心裏的妻子，隻有鍾靈毓。

所以他不惜，利用一切去達目的。

他承認，這樣的自己，卑劣不堪。

但世上掌權者，誰又比誰高尚。

無非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，豁得出去別人，也豁得出去自己。

沈懷洲想要鍾靈毓，也要保得局勢安穩。

當然，他沒打算娶金禧，頂多答應訂婚。

這是權宜之計。

然而，在一切都沒塵埃落定前，沈懷洲無法給鍾靈毓任何承諾。

目前唯一的辦法，就是把他和金禧訂婚的事，瞞得一不。

隻要鍾靈毓不知道，那他們，還能維持著目前的穩定。

或者，他訂婚這段時間，先想辦法，把鍾靈毓送出雲城一段時間。

待他穩住局勢，並和金家退了婚，他再和鍾靈毓，好好解釋一番。

聽到沈懷洲的話，沈大帥不由得冷哼，“一個小商戶出來的兒罷了，連沈家夫人的位置都瞧不上，難不要嫁天王老子？”

沈懷洲懶得聽沈大帥講話，正好還有公事，他把沈大帥丟下，下樓驅車離開。

沈大帥不抱怨，“皇帝都沒你忙，也不知道一天天瞎忙活什麽，混賬王八犢子！”

*

整整三日的顛簸，鍾靈毓總覺得自己骨頭架子都散了。

幾人找了家飯店下榻，各自修整了一日，才勉強恢複神。

翌日一早，陳允章便隨著金棠，前去拜訪金家的家主，金世宏。

因著陳聽瀾是兒家，所以和鍾靈毓，都被留在飯店等消息。

陳聽瀾心裏直打鼓，道：“你說，金家這麽顯赫，萬一他們家看不上我，我該怎麽辦？”

鍾靈毓寬，“聽說，金世宏隻有一個妻子，和一個兒，家庭關係並不複雜。像金家這樣，也隻會挑剔家世。

陳伯伯是雲城商會的會長，人脈關係廣，想來家世方麵，倒不會有什麽差錯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陳聽瀾原本不張。

但此時卻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慌張。

等得不耐煩，提議道：“靈毓，第一次來祥城，咱倆一起出去逛逛唄，看看有沒有好吃好玩的地方特產，正好買回去。”

“也好。”

鍾靈毓來這裏，也是想散散心。

沒有沈懷洲監視著，倒是舒心不。

當然，也是為著緩解陳聽瀾的心。

鍾靈毓便和陳聽瀾一起上了街。

兩人買了許多東西，滿載而歸。

正說笑著，陳聽瀾突然抓住鍾靈毓，把拉到偏僻。

鍾靈毓不明所以，“聽瀾？”

“你看那是誰？”陳聽瀾指了指前麵。

順著手指的方向過去，鍾靈毓頓時愣住。

不遠，一筆西裝的沈懷洲，昂首闊步經過。

他臂彎間搭著外套，邊跟著一位長相的白姑娘。

那姑娘挽著沈懷洲的另一條胳膊，一臉。

看著沈懷洲的眸，滿是慕之。

從鍾靈毓的角度，看不見沈懷洲的表。

但能看出，沈懷洲似乎並無反之意。

因為他沒有推開白姑娘，任由白姑娘，在他耳邊說著什麽。

他還時不時回應，臉上溢出不符合他子的溫。

鍾靈毓突然有些呼吸不暢。

緒複雜。

分不清是怒意，還是解，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遠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