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被在平靜之下的風起雲湧，溫楚淮都沒讓傅知越知道。

傅知越得知這件事的時候，網上的輿論已經到了頂峰。

溫楚淮的個人信息被人出來，有人從溫楚淮那些連臉都不太能看清的校園監控裏，分析溫楚淮的微表。

“你看你看，他這個笑，是不是有一種快要得逞的覺？！”

“小人得誌吧這是，我去知網上查了溫楚淮，你們猜怎麽著？他到現在一篇像樣的論文都沒發表過哎！哪來的臉質疑頂級學府的老師？”

“還有這個，鬼鬼祟祟的，這個溫楚淮肯定不是個好人！”

……

質疑和謾罵鋪天蓋地，而熱度居然還有下降的趨勢。

溫楚淮扔了手機，關了電視，坐在出租屋裏，著天上的雲。

漂泊不定。

那一刻溫楚淮萌生過從樓上一躍而下的想法。

溫楚淮從來都不是以死亡逃避問題的人，可那個時候的溫楚淮，不過二十二歲。

二十二歲的人，麵對這種鋪天蓋地的施，最後的念頭大概就是“我以我薦軒轅”。

隻要這件事裏出了人命，就不會被輕易下去——

雖然後來證明，就算是出了人命，有些小湖裏終究還是翻不出水花。

大抵那時候存了以死明誌的心思。

溫楚淮走到臺的窗戶邊，盛夏，金的灼燒在上，可是溫楚淮不到毫溫度。

他拉開了窗戶，熱浪撲麵而來，天地寂靜，連蟬鳴聲都聽不到。

溫楚淮開始找紙筆，準備把自己的言寫下來，家裏的門被打開了，傅知越從外麵風風火火地闖進來。

“哥！”

傅知越衝到臺，二話不說抱住了溫楚淮。

年上還有長途奔波留下的灰塵味道，可那時的溫楚淮突然覺得無比安心。

“哥，我信你。”傅知越把溫楚淮扣進自己懷裏，年的膛燃著永不會熄滅的火焰，“我信你說的，我陪著你，不管結果什麽樣，我都陪你。”

溫楚淮慢慢回神，才發現男孩子的形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，已經躥的比自己還要高了。

他抱著他，大手按在他後腦，不讓他離開，寬闊的肩膀是風雨中的港灣。

可是溫楚淮想，這座港灣停泊不了太久。

“傅知越，”溫楚淮說，“你知道後果是什麽嗎？”

年人是有一腔熱忱在的，可是溫楚淮知道人涼薄。

“我知道……”

“我會被退學，或許以後再也沒有學校會錄取我，這輩子就這麽渾渾噩噩過去了。”

傅知越搖頭，“不會的，不會的……”

“會的，傅知越。”溫楚淮僵了的手臂抬起來，環住傅知越的腰，一點一點收，像是最後一次，“如果是這樣，我們就分手，你好好念大學。”

“我不！”

“你聽話，”溫楚淮的聲音很有這麽溫的時候，“你是適合這個專業的，以後要當一個大律師，張正義。”

“我不，哥，沒有你我這個大學念不好了，”傅知越把他抱得更了，“你要是退學我也退學，我陪你一起回高中。”

我信你。

我陪你。

短短六個字，困住了溫楚淮很久很久。

……

“嗡——嗡——”

床頭的手機鬧鈴震碎了這個酸的夢。

溫楚淮睜開眼，昨晚的銳痛堪堪褪去，今天又是他值班。

溫楚淮還穿著那件高領，到了醫院白子萱好奇寶寶一樣跟在他後問東問西。

“老師你今天穿的好好看，你平時怎麽不穿？”

“老師你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長相，所以老是穿著襯衫，顯得自己高冷一點？”

“老師我把門診室的空調打開了，你穿會不會熱？要不要換一件？”

老師老師老師老師……

吵的溫楚淮都有些無奈，打開電腦以後靠在椅背上，看著白子萱忙忙碌碌的背影，“你平時跟師兄師姐們在實驗室也這麽多話？”

“……”白子萱烏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，然後食指和拇指起來，比了個“一咪咪”的手勢，“稍微……一丟丟。”

溫楚淮但笑不語。

白子萱臉，“他們這些人，哼哼，心好的時候就不讓我說話，說我太吵了。要是哪天心不好就一直催我跟他們說話，說這樣暖暖的。”

溫楚淮：“……”

暖暖的？

“咳……”白子萱意識到這種網絡用語溫楚淮可能不太悉，“反正他們把我當調節緒的工人……過分……”

小丫頭手腳麻利，一邊吐槽，一邊毫不耽誤收拾診室的進度。

收拾完了自己很滿意，拍拍手上的灰。

門被敲響，溫楚淮轉頭，見門打開，探進來一顆腦袋，“李俊昊？”

“老師。”李俊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“你今天……”溫楚淮回憶著，“昨天值夜班，今天應該休班的吧？”

“嗯，”李俊昊恭恭敬敬在溫楚淮麵前站直，“正好昨天小白也值夜班，我倆今天都休班，想著帶去看場電影。”

看電影？

溫楚淮兩眼一瞇，覺得事不太對勁。

“啊啊啊啊你別說了！”白子萱臉紅撲撲的，撲上來捂李俊昊的。

溫楚淮拖長了尾音，“你們兩個……”

李俊昊撓撓頭，憨憨地笑了兩聲，藏在白子萱後的手悄悄了白子萱的指尖。

“這麽張幹嘛，”溫楚淮這幾天難得的心好了點，“我說了我不止辦公室，別耽誤工作就行，年輕的時候這些事是很好的。”

明明他自己也才三十出頭，可說這些話的時候老氣橫秋。

白子萱皺著一張臉，小聲抱怨，“都跟你說了在外麵等我，你幹嘛呀？”

李俊昊老實，“我看你好久不出來……”

“那你也不能這麽進來啊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好了好了，”溫楚淮打斷李俊昊不爭氣的辯解，“那你們趕去吧，再吵趕不上時間了，過年放假之前一起吃個飯。”

那意思是要仔細盤問。

白子萱也開始撓頭，顧左右而言他，“那老師，我們先走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白子萱趕推了李俊昊一把。

李俊昊才從白子萱上反應過來，“老、老師我們先走了。”

年輕人的裏，多多夾雜著青的味道。

溫楚淮被他逗笑，“嗯。”

白子萱小碎步跑了。

診室的門拉開又重新合上。

溫楚淮心輕鬆了些，打開醫院係統準備開始工作。

手還沒到鼠標，白子萱的驚穿門板，“傅知越？！你怎麽又來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