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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畫室出來,雨還沒停。
段朝泠淋雨前行,穿過舊巷口,驅車回到住,在玄關換完室拖,往里面走。
宋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手里捧著ipad,在查和報考有關的注意事項。
瞧見段朝泠進來,怔了下,迅速切掉了屏幕上顯示的頁面。
段朝泠掉沾了雨水的外套,坐到對面,輕發疼的眉心,隨口問一句:“在看什麼。”
宋槐答說:“已經開始報考了,我在想報哪所學校。”
“以你的分數,報北城的哪所學校都不問題,重點無外乎在專業的選擇上。”
“我知道,我會仔細斟酌好再做決定。”
簡單聊了兩句,宋槐尋了個由頭回房間了。
客廳只剩下段朝泠一個人。
自從回到北城,一切看似回到正軌,實際兩人之間隔著一層明薄,相起來自是不尷不尬。
段朝泠不是沒察覺出宋槐對他似有若無的疏離,不由想起了前不久在加州,煙被他看到那次。
他當時的確想到了周楚寧,順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——
周楚寧和章暮也于段朝泠而言,既是領路人,又是親無間的朋友。有一點章暮也說得沒錯,他的確懷念在畫室的那段時——那是他十幾年中難得放松的一段時間。
從畫室離開那日,周楚寧刪了他的聯系方式,對他說:我們都知道你該于什麼樣的世界里,要走的路方向不同,就此別過,以后好好生活。
段朝泠自然明白的意思,同他們斷了聯系,專心忙于學業。
時隔兩年,在加州意外偶遇,三人這才恢復聯絡。
來加州旅游是章暮也提議,目的是為了給過生日,同時暗中籌備表白事宜。
印象中,周楚寧一直喜歡章暮也,兩人明里暗里曖昧了很多年,時至今日終于走到了一起。
作為共友,段朝泠對這段不作任何評價,不代表就真的贊——很多事不過是當局者迷,他們之間并不對等,大多時候都是周楚寧在付出,類似于飛蛾撲火。
對于盲目執著的觀,他很難做到茍同。
在加州待了兩個月,周楚寧過完生日,和章暮也回國。
沒過多久,傳來他們分手的消息。
除夕前幾天,段朝泠思慮再三,終于決定試著坦然面對父子間的隔閡,回北城過年。
年后,他同周楚寧見了一面,得知突然懷孕,便帶去了趟蘇城,尋祝老爺子面診。為保周楚寧的名聲,謊稱是自己的朋友。
沒過多久,懷孕一事被章暮也知曉,兩人和好,迅速領了證。誰都沒有辦婚禮的意愿,索選了個黃道吉日,邀請關系親近的十幾二十好友一同吃了頓飯。
隔月,周楚寧狀況極差,意外流產,調養了大半年才勉強有所好轉。
周楚言夫妻于十月因通事故雙雙離世,章暮也最先知道消息,考慮到的神狀態,沒如實相告,準備先瞞一段時間再說,便托段朝泠去參加葬禮,自己則守在邊,以備不時之需。
紙包不住火,周楚寧最終得知實,兩周后突發心源疾病被送進醫院,意識渙散之際,托章暮也照顧好宋槐,對段朝泠說:我不在了以后,盡量多幫幫他們。
住了一段時間院,最終因搶救無效被宣告死亡。
整理周楚寧的時,段朝泠當著章暮也的面拿走了常用的打火機,其余的沒任何。
年初,段朝泠準備趕回加州著手畢業設計的收尾工作。
原打算在臨走前和章暮也一起去將借住在親戚家的宋槐接到畫室,因學校臨時有事,只得提前買了機票,趕往那邊。
章暮也送他到機場,他安心,說自己會將這事置辦妥當。
中途打電話問過一次,章暮也沒接,發來一條信息:已將人接回。勿念。
段朝泠也就放下心來,全心投到忙碌中。
往后的幾年時間里,創業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力,和章暮也見面的次數越來越。
起初第一年他問過宋槐的近況,章暮也說,北城對小姑娘來說有很多糟糕的回憶,索將人送往國外寄宿讀書,聲稱最近幾年都不會回來。
直到第五年,周楚寧生日這天,章暮也醉酒意外道出實,段朝泠才得知,當年宋槐從親戚家離開以后直接被送去了福利院。
和章暮也分開,找談景連夜尋人。
無關周楚寧當年的囑托,也無關章暮也不負責任的欺瞞,只單純對宋槐而言,他對有絕對的愧疚,之后做的種種皆是為了彌補這些年所的傷害。
時至今日,宋槐在商場說的話,以及拿著煙的樣子,他產生一種恍惚,和印象里周楚寧的言行舉止漸漸重合。
原本格并不相似的兩個人,在某些方面竟能做到一樣的固執。
宋槐越來越像周楚寧。
可他并不希宋槐和相像,以至于最后步的后塵。
如果能改變現狀,段朝泠不介意矯枉過正。
為宋槐,也為他的私心。
第2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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