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，紀云緋提前下了班，去旁邊的醫科大學，站在一所教室外面等著。

幾分鐘后，下課鈴聲響起，教室里的學生們紛紛走了出來。

霍琰也和幾個同學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。

直到他看見門口的紀云緋時，他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，加快兩步走到紀云緋邊，笑著問“好久不見。你過來找你老公啊？”

紀云緋面無表地看著他“我是找你的。”

霍琰仿佛很開心，驚嘆著說“哇，姐姐，這還是你第一次主來找我。”

他的同學在背后笑著小聲議論，說什麼小狼狗喜歡大姐姐，霍琰仿佛聽不見一樣，任由們說，甚至心里暗自歡喜。

紀云緋如今滿心想的都是爸媽，沒心思與他的同學辯解，只眼神幽深地盯著霍琰“可不可以換個地方說話？”

霍琰爽快地點頭“好呀，要不要去一起出去吃飯？”

紀云緋搖搖頭“找個安靜的地方。”

霍琰見神態嚴肅認真，自己臉上的笑意也慢慢落了不。

他沉默了會兒，點點頭，帶頭走在前面。

紀云緋跟上他。

這個點，學校里的人大部分都去吃飯了，兩個人很快找到了一間空無一人的教室。

走進去后，霍琰剛想問紀云緋到底發生了什麼，便聽紀云緋直奔主題“霍琰，你要真的想為你哥報仇，你就直接沖我來！”

霍琰垂下眸，目深深地與對視，認真地說“姐姐，我哥是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，因為他你，所以我也屋及烏，我以前糾纏你，無非是想替哥哥照顧你，從未想過害你。”

紀云緋強撐著冷靜，但尾音還是止不住發抖“我不想聽這些，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麼辦才能放過我爸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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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這件事，霍琰其實也知道。

先前他爸就說過，要去青縣對紀云緋的爸媽下手。

他試圖勸過，但他目前還沒有能力干涉他爸爸的決定。

霍琰輕輕抿了抿，有些無能為力“姐姐，你爸媽的事，其實是我爸爸的決定……不過你先放心，我會回家勸勸我爸爸，我會慢慢讓他們忘記當年的恩怨。”

紀云緋無奈地扯了扯角，豁出去一般說“我想見你爸爸。”

“你主見我爸爸？”霍琰驚訝地看著，“姐姐，你瘋了吧？他之所以去青縣對付你爸媽，就是想你出來。”

紀云緋腦子本就繃著，現在聽他這麼說徹底崩潰了“那我怎麼辦？你告訴我怎麼辦？我什麼都不管，任由我爸媽被你們的人打死嗎？！”

霍琰還是那句“這件事給我，我去勸勸我爸。你放心，我絕對替你解決。”

紀云緋張了張口，卻又覺說什麼都很無力，憋著眼中的淚。

霍琰下意識地抬起手，想安地拍拍的后背。

但卻忽然想起，不喜歡這樣。

他的手又垂落下來。

他心里像扎了刺，可他又能做什麼？

他從來都不像哥哥那樣，是爸媽心中的驕傲。

甚至他爸爸認回他，也就是近些年的事，他目前都還沒有資格和他爸爸抗衡。

但他還是想豁出去，為紀云緋拼一次。

他只能說“你給我一天時間，這一天無論我能不能說服我爸爸，我都給你回應，好不好？”

紀云緋如今也慢慢能看得出，霍琰對確實沒有惡意。

一開始他舉止輕浮，也確實有在國外生長的原因，但自己表達過強烈的不滿后，他慢慢也收斂了。

想相信他一次。

默默點頭，微微張口“謝謝。”

霍琰輕輕笑開。

有這聲謝，就足夠了。

……

當晚，霍琰便從學校回家了。

霍家新買的房子，在城中心最繁華的地段。

只是家里空空的。

也是，霍家這麼多年一直都這樣，游走在黑與白的界限，出了事就要換地方，國、國外，大地方、小地方，什麼地方都住過。

到買房子，但就是沒有一個家。

霍琰一般都住在學校，很會回來。

霍坐在沙發上，手里夾著支煙，打電話吩咐別人工作上的事。

霍琰便乖乖侯在一旁。

等他爸爸終于代完了，那煙也到了盡頭。

霍將煙掐滅，抬頭笑著看了霍琰一眼“今天不過年不過節的，你怎麼回來了？”

“我回來想和爸爸商量一件事。”霍琰輕輕攥了攥手心，鼓起勇氣說，“爸爸，你可不可以不要紀家的人？”

霍臉上的笑意慢慢落下，審視著兒子，半晌才說了句“給個理由。”

霍琰半真半假地回了句“我喜歡紀云緋，我不想你傷害。”

父子間的氣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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，一瞬間沉寂下來。

幾秒后，霍不管不顧地起桌子上的煙灰缸，狠狠朝著霍琰腦袋上扔過去！

“啪”的一聲悶響，霍琰的腦門瞬間鮮直流。

霍琰被這力道沖擊得往后退了兩步，直到小直直撞到桌子上。

霍起，走到霍琰面前，一把拉起他的領，咬牙切齒地看著他。

“你什麼腦子？上死你哥的兇手？回你房間待著去，給我好好反省反省。再有下次，我打斷你的。”

霍輕輕拍了拍他的臉，“你也不想和小時候一樣，一直坐椅吧？”

說罷，霍松開手，眼神示意他回房。

霍琰沉默許久，只好悶不吭聲地往自己的房間去。

他的房間也和外面的風格一樣冷清。

一張床，一張椅子，一個堆放在角落里的行李箱，全都是黑白調。

冰冷冷的，沒有一點點溫馨的覺。

霍琰默默走到自己的行李箱邊，打開箱子，拿出一張照片。

這是一張時間很久遠的照片，里面的小男孩坐在椅上，大男孩摟著他的肩，笑容燦爛。

他看著照片發呆，腦袋上的順著臉頰流下來，啪嗒啪嗒落在照片上。

霍琰沒去管額頭上的傷。

他好像并不覺得多疼，心臟一陣陣發麻。

因為他總算明白了。

他始終高估了自己在爸爸心里的位置。

他不過就是個，從出生起就被爸媽扔到國外寄養的殘疾。

要不是哥哥不在了，興許他這輩子，都沒資格回到霍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