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文雋趕赴海外理航線的事，那邊前腳抵達，后腳就有眼線把消息傳進了科穆寧的耳朵。

 “人引出來了，您現在回來嗎？”下屬在電話那頭問。

 “就他一個？”

 “是，就一個。”

 “魏宣明怎麼舍得放權讓他的瘸子兒子來理事務了？”

 電話那頭答不上來。

 不過科穆寧本來也不需要別人回答，他跟著罵了一句：“頭的烏！沒種的東西！”

 罵的是魏林。

 屬下聽完又問了一遍：“您現在回來嗎？”

 科穆寧抿著沒有說話。

 現在趕過去殺了魏文雋，非常恰當。但現在出手，收益是不是太小了？

 他應該耐心等到收益更大化。

 比如借小朋友的手，將鬼家一次清洗干凈。

 他現在走的話，就要立刻揭穿小朋友的偽裝了。還是繼續裝作不知道，等將來有機會再見面，還可以往下演？

 科穆寧有這樣念頭雜的時候。

 他想，也許是因為可選擇的太多……

 這邊科穆寧還沒回答屬下的問題，門突然被敲響了。

 咚咚咚，咚咚咚，很有節奏。

 “科穆寧，科穆寧。”黎小鴨在門外喊他的名字。

 英文名從里吐出來，就跟說hello一樣的。

 科穆寧飛快地掛掉了電話，扭頭用取笑的口吻問：“怎麼了小公主？還在惦記那個花壇里的黑影，因為害怕而不敢獨自睡嗎？”

 他一邊說一邊大步走過去拉開了門。

 門外，黎小鴨已經換上了的睡。

 不得不說，科穆寧其實比老爺子會養孩子一點。老爺子外表儒雅，里作風強專制，除了關心黎小鴨的種種表現，并給足錢以外，其它細節并沒留心過。

 科穆寧呢，黎小鴨越是冷淡淡的，好像話不怎麼多的樣子，他就越是熱衷于讓下屬給黎小鴨買點乎乎的，花不拉幾的東西。

 現在黎小鴨的睡上就印了一個巨大的貓貓頭。

 科穆寧先滿意地看了一眼上的貓貓，然后視線挪一挪——

 發現懷里既沒有抱著枕頭，也沒有抱著洋娃娃。

 和常見的話故事里，因為做噩夢而來請求陪伴的小孩兒形象完全不一樣。

 看來話故事果然只是用來騙小孩兒的。

 科穆寧冷冷地嘖了一聲，彎下腰。

 黎小鴨這時候也開了口：“我明天要出門。”

 出門還要同他打招呼？

 科穆寧用地問：“去哪里？終于要回家了？”

 那他倒來了興趣。

 黎小鴨搖搖頭說：“去朋友家。”

 上周說好了的要去盛玉霄家做客，當然要說到做到。

 科穆寧卻皺著眉頭，那張臉更顯得冷刻。

 “朋友？你朋友怎麼那麼多？今天要去朋友的生日宴，明天又要去朋友家？”

 “你知道嗎？年人的朋友，十個里有九個都是虛假的。將時間花費在他們的上，很不值得。你明天應該好好學英語。”

 黎小鴨仰頭看著他：“你說得都對，可我不是年人啊。”

 “……”

 “但你遲早會長大，所以早早明白這個道理，沒什麼不好。”

 黎小鴨頓了下說：“科穆寧沒有朋友。”

 科穆寧：“……”

 他揪了揪的臉蛋：“瘋子不需要朋友！”

 關于這個問題，之前他們在海島上就討論過。

 那會兒黎小鴨一語點破，科穆寧差點當場生吃小孩兒。

 后來被黎小鴨一句話拐到了別的地方去，話題就沒再往下延續。

 但現在黎小鴨又提了起來。

 黎小鴨抓住科穆寧臉的手往外扯了扯，沒能扯掉。

 他的手腕和比起來實在太了，的五手指頭抓都抓不住。

 只好臉頰一鼓一鼓地說：“沒有朋友，也就沒有更多的值得信任的生意伙伴。”

 “上回我們說過了，總有人不介意，比如王……”

 “我是你的朋友，我去很多朋友，那你也就有很多朋友了。”黎小鴨接著說完了剩下的話。

 科穆寧的聲音戛然而止。

 這個日耳曼男人的表從冰冷的定格，慢慢轉化為古怪和一不易察覺的驚愕，最后歸于了平靜。

 他說：“去吧。”

 黎小鴨點點頭，察覺到他手上松了力道之后，就趕了腦袋，然后回臥室睡覺去了。

 科穆寧卻有些睡不著了。

 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。

 難怪人們總將崽稱作是小天使……

 難怪雇傭兵們如果有家室的，那一定是甘愿將所有賣命錢捎回給妻子和孩子。

 他沒有妻子。

 不過他有了個孩子。

 但這個孩子只能算是“”來的。

 鬼家怎麼配擁有呢？不配啊！

 科穆寧想著想著又突然翻從床上坐了起來。等等，說這些話是不是故意在演戲？故意哄我？

 科穆寧徹底睡不著了。

 第二天有富豪邀請他吃飯，科穆寧難得應下了，而沒有選擇親自送黎小鴨去朋友家。

 科穆寧的幾個手下擔當起了這個重任。

 這幾個面目兇惡，甚至長得還不如科穆寧五英俊的手下，之前嚇哭過黎小鴨的同學。

 不過在黎小鴨面前，算得上是“溫”了。

 “請。”他們拉開車門，一邊遞給一塊小毯子，又接過了印著兔子圖案的保溫杯，幫背上。

 科穆寧的這些手下里，說什麼語言的都有。

 有些英語水平比黎小鴨還差勁。

 因為語言不通，所以他們顯得沉默寡言。

 但黎小鴨不知道，他們其實還喜歡的。

 除了一些戰爭瘋子，一些反人類的狂熱分子。正常人誰能不喜歡這樣的崽呢？

 更何況，之前黎小鴨在同學面前維護過他們。

 對他們來說，這非常用。

 雖然是鬼家的孩子。

 但先生手里很多東西都是搶來的，搶個人又有什麼問題呢？

 沒問題！

 車一路駛到華路92號，黎小鴨對他們說：“到了。”

 手下們疑地看向窗外。

 外面是一個大型商場，人來人往。

 的朋友家在這里？

 這些外國佬畢竟對華國的城市不太悉，他們也只能聽從的意思。

 黎小鴨這頭下了車，直直走進商場，然后才給盛玉霄打了電話。

 手下們開著車離去。

 而盛玉霄的車則奔赴了過來。

 盛大有段時間沒怎麼見到，步子邁得很急。他穿過人群，過階梯，來到商場門口。

 黎小鴨站在那里，十分扎眼。

 “聽說昨天秦邃的生日宴……”盛大剛一走近，跟著就是，“你去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