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懿見曹仁已然了方寸，抬起雙手，扶住他肩膀，用鎮定的語氣道：“徐將軍都能回去，我們又怎會命喪於此？”

曹仁失聲道：“他是諸葛亮放回去的！”

“難道此時比火燒赤壁時還兇險？數十萬大軍灰飛煙滅，先皇不還是平安逃回許昌了？”

“那是關羽放的生路……”曹仁崩潰了，“如今，誰放我生路！吾死期至矣！”

司馬懿黑著臉，大力攥住曹仁肩膀，喝道：

“子孝！冷靜！汝，擊張繡、滅眭固、破袁、攻陶謙、擒呂布、敗劉備、抵周瑜、退馬超、擋住關羽！一生戰功赫赫，怎會死在此地！

君不聞，絕逢生？如今雖是必死之局，但將士們怎麽甘心死？”

曹仁肩膀被司馬懿得生疼，聽著自己一生的功績，思維漸漸恢複，做了幾個深呼吸，盤坐下，看著地圖，緩聲道：“左公曾說困猶鬥、濟河焚舟，項羽曾破釜沉舟，韓信曾背水一戰！”

他噌的站起，厲聲道：“今，吾絕地，必孤注一擲，以攻為守！”

他猛地躥出大帳，騎上馬，在軍中高喝：

“大魏的將士們，我們被劉軍包圍了，前有強軍，後有強敵，兩側山路難行，諸葛亮馬上就會放火，西北風下，我軍必化為焦炭！將士們，你們甘心嗎？”

“不甘心。”曹仁自問自答，繼續吼道，“苦守必死無疑，撤退必死無疑，為今之計，隻有進攻，衝破敵營才有一線生機！”

“將士們，不用陣法，不用分隊，不分主次，全軍攻敵，為了大魏，為了自己的命，為了能早日回家照顧妻兒父母！

衝！衝進敵營！斬殺敵將！

衝！隻有衝上去，才有活下去的可能！

衝！現在，我們就是項羽，我們就是韓信，劣勢雖在我，但勝利必屬於我們！

衝！衝！衝！”

曹軍將士們聞著越來越濃的火油味，看到西方、北方山頭影影綽綽的人影，大多已經知道了自己麵臨的兇險境地，本來都惶恐不已，聽到曹仁的喊話後，皆振起來。

所有人都出果決之，握武，看著西方的劉軍大營，仿佛看到了生路一般，一齊高呼：

“衝！衝！衝！”

“嗖嗖嗖……”

幾乎同一時間，山上的劉軍開始箭，騾馬拉著點燃的薪柴和火油，勢不可當地衝向曹軍大營。

“劉軍發火攻啦，衝上去，擋住那些馬拉火車！”

“箭，對著騾馬！”

曹軍將士如同戰神下凡，高呼著往前衝，沒有章法，沒有隊列，哄哄地就衝了上去，遠遠去，漫山遍野都是狂奔的曹軍士兵。

趙雲見了，笑道：“讓弓箭兵不要理會曹兵，全力火箭，引燃曹軍帳篷，讓弩箭兵集中殺曹兵！”

“嗖嗖嗖……”

火箭、弩箭漫天，點燃一營房，死一個又一個曹兵。

西北風狂吹，隻見曹軍大營左營燃起大火，迅速蔓延。接著，右營也有火苗竄起。風火急，營盤皆著，破空聲不斷，火聲呼嘯。火勢很快蔓延，越燃越烈。

劉軍大營前的曠野上，布滿了，但是曹兵依舊在衝鋒，他們後路是火海，隻有向前衝，衝破敵營才有活路。

曹兵實在太多了，毫無章法的猛衝，山頭曠野黑的哪裏都是，幾乎擋住騾馬的去路，有些跑得快的，已經衝到劉軍大營前的壕，一躍而下，快走幾步便攀登而上，向著劉軍木牆猛衝。

郝昭帶著自己的十幾個親衛，渾然不怕多如飛蝗的箭矢，先士卒地衝向壕。

曹仁鼓完所有部曲，無視大營的火焰，一轉馬頭奔向西方，大吼道：

“呂布猛不猛，還不是被老子幹了！袁聲勢大不大，還不是讓老子幹了！馬超強不強，還不是被老子幹了！就連劉備也被老子幹得逃命！你諸葛亮、趙雲算個！”

他邊吼邊狂奔，衝到陣前，一躍跳下馬，手利落地拉住劉軍的騾馬韁繩，大力一拽，生生調轉了火車的方向，躍上騾背，向著劉營而去。

各級將士見了備鼓舞，紛紛製服劉軍騾馬，反向進攻。

黃忠見了，舉起弓箭，對著騎上騾背的敵兵開始殺，短短時間就殺了十幾人，但是，曹兵如同不要命了，有人倒下，立刻就有人再次上去，繼續西行。

趙雲在瞭樓上沉著地看著，笑道：“曹仁居然有背水一戰的勇氣，真是難能可貴，可惜，他小覷了我們！”

他大聲下令：“拋石機將點燃的薪柴和火油拋出去，擋住曹軍前路，用黑煙熏得他們睜不開眼，看不到路！”

“弩箭手全部上牆，全力殺！”

“嗖嗖嗖……”

“咚咚咚……”

箭矢飛馳，冒著火的木柴飛向東側重重落地，火焰被暫時震滅，旋即冒出濃煙，借著西北風席卷全部曹軍。

同一時間。

最前麵的一匹曹軍奔到了劉營前，剛剛要攀牆，就被久候在此的劉軍準殺，片地倒下。

郝昭見了，咬牙關，大喊道：“盾牌兵護住刀斧兵，刀斧兵去砍木牆部！不惜一切代價，砍倒劉軍木牆！”

“殺！”

他附近的曹兵迅速行，手持斧頭、大刀奔到牆下，猛力揮砍。盾牌趕上前，高高舉起盾牌，將自己和刀斧兵護住，抵箭雨。

周圍的曹軍見了，紛紛效仿，短短時間，諸葛亮大營前滿是揮砍木牆的曹兵。

趙雲大喝：“砸！”

“轟轟轟！”

木牆之上，劉軍士卒搬起牛頭大的石頭，對著盾牌兵就扔了下去，隻聽砰的一聲，盾兵和刀斧兵就被砸得頭破流。

趙雲大喊：“牆上向下撒鐵蒺藜！營中用拋石機同步拋灑。”

軍令傳下，大量的鐵蒺藜被撒到營外，毫無準備的曹軍紛紛踩到，哀嚎著倒地。

司馬懿站在大營瞭臺，臉沉重：

“諸葛亮已經算到了所有，他甚至預計到我們會背水一戰，準備的資也能準地應對我們的攻勢！哎……短短三刻鍾的戰鬥就殺傷我萬餘士卒！”

“難道，天要亡魏嗎？”

“殺！”

這時，埋伏在東側的魏延率軍殺來，高呼著奔向曹營後方，聽聲音，足有8000人，一刻鍾以就能殺到營。

司馬懿回頭看看，苦笑道：“大營沒多人了，怎能擋住魏延？”

他看了看周圍的士卒，喝道：“迅速點燃東側的營房，擋住魏延前路，給前軍爭取更多的進攻時間！”

士卒得令，點燃火把四散而去。

瞭臺上，司馬懿看著漸漸燃起的大營，臉上出決絕之。

他走下高臺，出隨利刃，對司馬師道：“既然沒有生的希了，吾父子便死在衝鋒的路上！”

話罷，他帶著兒子殺向前方。

剛剛跑出十幾步，司馬懿突然停下，震驚地看著漫天遍野的黑煙。

司馬師驚喜地大：“爹，東風！是東風！天佑大魏！”

司馬懿大笑，高聲道：“火攻諸葛亮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