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刻鍾後。
三碗清粥,三碟鹹菜,三盤豆腐,三籃油條,被仆從端到房間。
李嚴隨而至,向阿鬥行禮。他後跟著一個年輕人,麵清秀,五俊朗,也跟著行禮。
阿鬥招手:“坐下吧,一同吃點早餐。這油條是本王近期琢磨出來的,很有些滋味。”
李嚴謝過,領著年輕人坐下,抄起油條就放裏。那年輕人卻有些拘謹,並未筷子。
“沒想到大王還通烹飪,這油條,當真好吃!”
阿鬥喝了口粥,緩緩放下碗,對那年輕人道:“你也吃啊!”
李嚴似乎這才想起來,趕介紹道:
“這是屬下族弟,懂些文墨,胡練了些武藝,想請大王考校考校,今後能做些什麽。”
阿鬥一聽就知道李嚴的意思,慢條斯理地吃了油條,問道:
“什麽名字?”
年輕人趕拱手回答:“學生李靖,字宗文。”
“嗯。既然懂些文墨,那你說說何謂國家,何謂百姓。”
李宗文沒想到劉禪直接問到了如此高度,略一思索,借古人的話回道:
“民無不為本也,國以民為本,君以民為本,吏以民為本。”
“嗯,繼續。”
“爭天下者,必先爭人,君以民存,亦以民亡,故應之以人事,順之以天理,此為善國者。”
阿鬥點頭,他聽得出,李宗文這幾句話,說了《戰國策》《莊子·天運》《新書·大政》《禮記》四本書裏的容。
他餘掃了一眼李嚴,又問李宗文:“你覺得,把匈奴人安置到關中,妥不妥?”
這又是一個有關‘文墨’又離‘文墨’的問題,李宗文想了想道:
“秦人、齊人、人,皆是漢人。胡人、羌人、蠻人亦是漢人。隻要朝廷有需要,去哪裏安置都是合理的。”
阿鬥笑了笑,轉頭看向李嚴:“你教了他不啊。”
李嚴趕拱手道:“這孩子平時問得多,屬下便說的多。”
阿鬥不置可否。
明明是李嚴將阿鬥的一貫的施政方略教給了李宗文,以便他能出彩,此時卻說是李宗文自己求教的,填鴨瞬間了進取。
“行吧。”阿鬥沉聲道,“既然如此,你背一背《白虎通義》和史記吧。”
李宗文正襟危坐,開始背誦,阿鬥和李嚴一邊吃飯一邊聽,似乎把他當了背景音樂。
李嚴聽他背得行雲流水,滿臉笑意。
阿鬥也暗暗點頭,心道:“倒也是個有才華的。”
他喝完最後一口粥,抬手打斷了背誦,問道:“你學了什麽武?”
李宗文謹慎地道:“學過點兒槍法,也懂些拳腳,曾經騎過馬。”
這時,黃皓進來行禮道:“大王,準備妥當了。”
阿鬥起:“李宗文,隨我去潼關吧。”
李宗文一愣,旋即大喜:“謝大王。”
“別急著謝,你若要為,終究是要科舉才。不過,我可以先收你為徒,親自教導幾年。”
李嚴聞言大喜,這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期,趕下拜謝。
阿鬥讓他起來,緩聲道:“下不為例。”
頓了頓,又道:“以後若有才俊要出仕,先安心準備科舉考試。”
李嚴點頭稱是。
他自然知道即將推行的科舉考試是什麽,但是,朝廷給科舉分配了名額,寒門族人和庶民子弟的占比較高,大族子弟的名額的可憐。
因此,他才舍臉帶著族弟上門推薦。
他躬送阿鬥上了馬車,目送馬車走遠,心道:
“看了,得給族裏說一聲,該分家的盡量分家,要不族中後人出仕的難度有些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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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鄉城北20裏。
劉協看著遠去的軍隊,疑道:“他們怎麽突然離去了?關中缺人嗎?”
曹節皺眉問道:“曹擎,發生了什麽,為何隻有30多人護送我們?”
曹擎客氣地拱手道:“這是皇上的旨意,原因我也不知道。”
曹節一歎:
“難道關中已經到了缺兵將的程度了?”
曹擎安道:“姑母放心,如今任城王和雍丘王已經率軍過去了,有他們守潼關,劉備到此為止了。”
曹節微微一歎,沒再說話,扶著劉協回了馬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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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夏。
文聘親自出城,迎了孫權棺槨城。
韓當和一眾將領穿白,尾隨城,表甚是淒涼。
文聘看著護送隊伍,找到武六棲問道:“為何東吳兵馬全都帶甲?還有武在手?”
“他們已經投降,許將軍說不必繳械。”
“可他們終究是東吳人,心,不在我大魏啊!”
武六棲安道:
“將軍,吳主已死,他們不會反抗的,畢竟,沒人是孤家寡人,他們要為家族考慮問題。”
文聘聞言微微頷首,沒再繼續追問,帶隊回了江夏城。
待孫權棺槨安置好,文聘作為地主為眾人接風。韓當等人沒有拒絕,一起上殿,默默飲酒,冷冷的虛與委蛇。
直到申時初(下午三點),方才散了酒席,各回住醒酒。
這時,一起快馬奔到城下,馬上的斥候高道:“急軍!”
守城兵驗過令旗放他進去,直接引到太守府。
文休出來接見,隻聽了三句,便臉煞白,急急衝進府中尋到文聘:慌道:
“父親,東吳將領丁奉,率領了5萬大軍,舉著白帆,向江夏殺來!已到城東南10裏。”
文聘聞言一凜:“江東哪裏來的這麽多兵馬?”
他不敢怠慢,先是下令嚴加看管城中的東吳人馬,然後令斥候多方打探。
大半個時辰後。
一麵丁字大旗在城外展,一個東吳校尉上前喝道:“速速開門,我們奉命護送吳王棺槨回建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