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如琢出了裴府,徑直就往正街去。
他瞧了一眼,晴窗齋外的人果然很多,甚至都向外排起了隊伍。其中多是讀書嚼文的清秀學子,也有不妙齡姑娘。
這倒沒什麽,引起他注意的卻是排在隊尾姿態略顯古怪的男子。
那人穿著一天藍長衫,以扇掩麵,站在別的姑娘後,姿態扭。
莫不是什麽占人便宜的登徒子?
顧如琢穿過隊伍,趁那人扭頭往右瞧的空擋,悄悄到他後,製住他的左肩。
手剛搭上去的剎那,那男子便極其迅速的扭頭,收扇“啪”得一下拍向了自己左邊肩頭。
“誰?”
兩兩相,一個驚悚一個沉默。
“顧……”
顧如琢連忙把他的頭扭正了回去,麵向隊伍。
他低聲道:“別喊我名字。”
溫南瀟一邊點頭,一邊收了聲。突然想到了什麽,又把頭扭過來,瞪大眼睛看他。
“你來這幹什麽?”
顧如琢沉默了片刻,眼睛上下掃了溫南瀟一眼:
“我還沒問你穿這樣,來這做什麽呢?”
溫南瀟抖了抖在前襟的玉佩,又攤開雙手十分得瑟地轉了一圈。
他今日著長衫,蹬白靴,戴發冠,上卸掉了那些叮叮當當的項鏈、鈴鐺和耳飾,閉口不說話的樣子,確實是有了幾分溫潤如玉的書生模樣。
但顧如琢還是不明白,他這是在顯擺些什麽?
顧如琢擰了擰眉頭,有些看不過眼:“所以?”
溫南瀟把別在腰間的扇子拿到手上,“啪”得一下抖開,悠悠然晃起了扇子,反問道:“你不覺得今天的我就像是滿腹經綸的慶國學子嗎?”
顧如琢簡直沒眼看,溫南瀟什麽德行?一讀書就說自己腦袋疼,舞刀弄槍倒是一把好手,今天穿這樣出門,難怪別扭。
顧如琢:“得了,裝。”
溫南瀟反而把腦袋過來問他:“真不像?”
顧如琢語塞:“皮像骨不像。”
溫南瀟:“那也了,好歹我這副皮囊裝一裝還是像的。”
顧如琢:“……”
溫南瀟把扇子收了,拍了拍他,又指向晴窗齋裏麵:“你也來排隊拿詩會紅箋?”
顧如琢沉默,“本來是沒準備過來……”
溫南瀟立馬打斷他的話:“誒!來都來了,就陪我一起去唄。”他撞了撞顧如琢肩膀,又小聲說道:“詩會裏麵的漂亮姑娘可多了!”
顧如琢白了他一眼,“不興趣。”
“走走走,就當陪我了。一看你今天就是翹課出來了,小心我回家告訴我爹!”
溫南瀟他爹正是溫太傅,現任太學祭酒。
也不知溫家這樣的書香門第怎麽就出了個溫南瀟這樣的另類。從小和他一起翹課學武就算了,現在自己還翹著課來這兒排隊,就敢來威脅他了。
“不去。”
溫南瀟急了,開始之以:“我知道你對詩會什麽的曆來不興趣,但咱們倆誰跟誰啊。”
顧如琢故作躊躇,想了一會兒,看著隊伍快排到了,才說了聲“那好吧。”
他也算晴窗齋的常客,老板自然也認得他。顧如琢領了紅箋讓他勿要聲張,二人這才一道出了店門。
溫南瀟把紅箋揣進袖口,又看了眼顧如琢,眉一挑:“好,夠義氣,三天後流雲小築見,你可一定要來啊!”
“嗯。”
顧如琢挲著手裏紅箋,輕輕應了一聲。邀客的紅箋都拿到了,又哪有不去的道理。
二人在路口分別。
溫南瀟甩了甩手就大步流星的回了府。
顧如琢把紅箋收好,也心愉悅地往城北去。
也不知詩會是個什麽流程,明天還是得來問問裴老頭子,有備無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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