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如琢出了郡主府,便急急策馬往宮門去。
他雖然心知那些人去抓池玉昭都是為了威脅自己,但當他聽到那人說已遭遇不測時,他仍是難以鎮定心神。
他不願去想那意料之外的,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。
父親前些日子傳來家書,西北邊境的遊牧部落有異,有聯合之勢。
而南邊,突月族新任的族長已經一統遼溪草原,是原族老的小兒子——索契。
進宮後,明德帝急召。
他邊走邊想,聖上召他,應當也與昭昭遇刺一事有關。
明顯是突月人的手筆。
而勤政殿裏,兩封信被擺在案頭。
“你父親在西北戰事膠著,豫王近來在潁州好似有小作,其中大概不了他的幹係。”
“陛下怎麽想?”
明德帝沒說話,良久才道:“我已派人前去潁州。”
顧如琢明白。
明德帝又將另一封信遞到他手裏。
“這是我你來的原因。”
他麵不改出信紙,是索契送來的締盟書。
“突月二王子繼位,以雷霆之勢收服遼溪一眾部族,如今他自認有了與我慶國談判的實力。”
“所以?”
“他不認之前加封的藩王稱號,指名要慶國送榮安郡主前去和親。”
顧如琢看完這所謂的盟約書,嗤笑一聲。
“狼子野心罷了。”
他接著說:“幾年前,慶國便與突月部落雙方拉鋸,因兩方邊界城池戰事慘烈,不堪經年戰火紛,殃及百姓,才相約談和,開通互市。”
“如今他們這所謂的盟約書更像是對我慶國的挑釁。”顧如琢抬眼看向明德帝,又聯想今日昭昭遇險,眼底殺意翻滾。
“而昭昭絕無可能和親,是我的世子妃。犯我國威者,那我便要親自帶兵碾碎他們。”
顧如琢跪在地上請旨:“臣,願領兵出征。”
明德帝目中略過一抹淩,神平朗,說的話卻擲地有聲,“準了。”
顧如琢起,立於殿中。
明德帝想到他們二人婚期將至,便道:“完婚之後,朕便會下旨宣你出征,那時你可還舍得?”
“嗯。”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,但突月始終是一個患,他終究是要親自了結,斷絕一切會產生危險的可能。
……
顧如琢接了旨回府。
一出宮門,便向郡主府奔去。
郡主府外金吾衛守在外頭,府中,顧家的暗衛把守在各。
池玉昭已然理清了來龍去脈,隻在府中焦急得等自家兄長與顧如琢。
明德帝在殿中收到報,吩咐池岱回府瞧瞧,便也提早了將他外派出去的時間。
二人一同急急趕回府,所幸池玉昭無事。
眼看二人麵凝重,池玉昭雖然猜不出為何,不過應當也與自己有關。
還是池岱先開了口:“昭昭,你今日……”
池玉昭打斷他,示意他安心:“我沒事,兄長不必憂心。”
“嗯。”池岱臉稍霽。
他又轉頭看向顧如琢:“今日,多謝。”
顧如琢沒好氣,“我護的不僅是池大人的妹妹,更是我將要明正娶的世子妃,兄長好生見外。”
池岱一愣,也是,再過幾日妹妹便要出嫁了,這顧世子還會順桿爬。
池玉昭趕忙把二人拉了進來,一個兩個杵在自己屋門口像什麽樣子。
……
三人難得坐在一起用了頓午膳,隻是池玉昭碗頭的菜都快被二人堆得放不下了。
池岱夾菜給,顧如琢也夾;池岱盛湯遞過來,顧如琢也不甘落後。
池玉昭左看,“兄長。”右看,“顧大世子。”
最後看了看遞到自己手邊一左一右的兩盅藕湯。
無奈道:“你們兩個,是小孩子嗎?”
池岱輕咳一聲,“……用飯吧。”
顧如琢倒是把自己盛的那盅藕湯又悄悄挪近了些。
“好了,吃飯吃飯。”
池玉昭沒法,哪邊都不能落下,隻得一碗水端平,給吃了個半飽。
吃完後,顧如琢又來問,“那個……嫁,製好了嗎?”
沈玉芙一噎,點點頭。
顧如琢此時從懷裏掏出本燙金鑲玉的婚書。
“這個,本來應該和聘禮一起送來的,不過是我親自寫的,便花了些時間。”
池玉昭接過,按捺住心中好奇,才沒在他麵前打開。
顧如琢見按兵不,反倒先急了,“你不打開看看?”
池玉昭逗他,“婚書嘛,寫來寫去不也是那些話,‘謹以白頭之約,書向鴻箋,好將紅葉之盟,載明鴛譜’之類的。”
“哦。”顧如琢有些委屈看向,又說:“可你這份不一樣。”
“你是獨一無二的,婚書也是。”
池玉昭失笑,收好婚書,對他溫聲道:“嗯,我知道。”
池岱站在一旁瞧著他們談話,生怕自己妹妹還沒嫁出去便先被人占了便宜,結果還沒聽清二人說的什麽,先瞧見的便是顧如琢一副委屈的樣子。
真是有礙觀瞻。
這顧世子人前人後還真是兩副麵孔。
池岱輕咳一聲,打斷二人,“娶親前三天,夫妻二人不得相見,顧世子,該回府了。”
被自家兄長點破,池玉昭這才知即將嫁做人婦了,忍不住麵上一熱。
池岱走過來,送客回府。
顧如琢見害的表,挑眉笑了笑,心頗好的跟著池岱走了出去。他想:不過三四天,就能嫁予他了。
紅日淡,綠煙晴。牆邊春柳染上淡淡新綠,桃花掩於楊柳煙景之中。
小桃灼灼柳鬖鬖,正是之子於歸宜家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