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端來銅盆,供凈手。
先前凈面時,是使沾的羅帕,薛玉潤未曾瞧見水中自己的模樣。可凈手之時,只將將把手放銅盆,低頭一看,就倏地回了手。
水波漾,而面若朱榴。
水滴從手指濺在了芝麻和西瓜的頭上,西瓜有點兒怕水,一個激靈站了起來,夾著尾,張地四張。
瓏纏唬了一跳,忙問道:“姑娘,怎麼了?”
薛玉潤想也沒想,口而出道:“水太溫了!”
瓏纏:“……”
聽過水太涼,也聽過水太熱。
水太溫是什麼個意思??
從瓏纏的眼神中,薛玉潤很輕易地讀出了一言難盡的困。輕咳一聲,鎮定地吩咐道:“涼一點,涼一點,醒醒神。”
瓏纏依言行事。
在稍顯冰涼的水中,薛玉潤的神終于緩和下來,得以神自若地宮謝恩。
*
在南華門外,薛玉潤正巧遇上了同樣打算宮拜見許太后的許家一行人。
薛玉潤跟他們一一見禮,客氣地問了問許漣漪的病,然后就打算站到一旁去等步輦來接。
可才剛剛打算轉,就聽許大夫人道:“薛姑娘,昨日漣漪生病沒能赴約,三殿下和我們家的諸位小娘子,都有勞照料了。”
這話綿里藏針,無非是想說,昨日之事,主導之人是薛玉潤。
薛玉潤笑了笑,道:“您不必客氣。烏篷水路皆是許家所備,目的在于宴請三殿下。晚輩是沾了三殿下的,了許家的照顧,合該晚輩道謝才是,實在不敢妄談照料許家諸位小娘子。”
許大夫人笑道:“真真是一張巧。不論好的壞的,只要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事兒,都人聽了通舒暢。”
薛玉潤覺著,許家人昨晚上一定沒好日子過,導致人人都憋著氣無發泄。不然,許大夫人一個長輩,實在犯不著在宮門口這樣怪氣地跟說話。
許大夫人想要暗示在巧言令、顛倒黑白,大可以去太后面前說嘛。
跟說,難道還能氣到不?
薛玉潤笑盈盈地頷首道:“若是能讓您通舒暢,那就是晚輩的福氣。”
許大夫人笑意微僵。
恰此時,福秋伴著步輦恭恭敬敬地朝南華門走來。
許大夫人松了一口氣,笑著對薛玉潤道:“薛姑娘的本事,我一定會傳達給太后知曉。薛姑娘若是能讓太后也通舒暢,那更是天大的福氣。”
許大夫人說完,便垂袖立在一旁,等著福秋在邊落轎。
步輦,停在了薛玉潤的邊。
福秋向許家人和薛玉潤分別行過禮,然后恭敬地對薛玉潤道:“薛姑娘,有請。”
許大夫人一時沒有控制好自己臉上的微笑,出了震驚之。
但什麼也不敢說。
許大夫人不開口,許家其余的人更是低眉順目,誰也不敢吱聲。
薛玉潤倒是并不驚訝。還沒自大到覺得許太后看重更甚于許家。但這至說明,許太后已經對許家極為不滿,以至于需要通過來打許家。
薛玉潤端莊地向許家人辭行,坐上步輦時,還有點兒憾不能對許大夫人說一句:“哎呀,沒想到,不用勞駕您傳達了。”
薛玉潤怕說完之后,許大夫人會氣得當場要撓。
好可惜。
*
踏許太后的長春宮,薛玉潤先聽見了兩聲“吉祥如意!吉祥如意!”
定睛一瞧,是云龍紋竹鳥籠里的兩對五鸚鵡在說話。
許太后正在逗鳥,看到薛玉潤,笑著朝招了招手:“陛下送來這對五鸚鵡,怪人喜歡的。得虧哀家多問了幾句你從苑養狗的事兒,不然,陛下還不定會不會給哀家送這一對五鸚鵡。”
這話一聽就是要冰釋前嫌。
薛玉潤笑著接道:“您這話就臣無地自容了。陛下給您送五鸚鵡,定不是因為臣養狗的事兒。不然,他今兒送五鸚鵡,明兒送鮫紗寶佩,見著什麼好的,都想送給您。臣可沒有養那麼多條狗。”
許太后哈哈一笑,道:“你是個素來仔細的孩子,養也無妨。”
薛玉潤可不敢當真:“多謝太后,得您這句話,臣就知足了。”
“你呀,就是子太好了些。”許太后嘆聲搖了搖頭,道:“先前的福之位,也是說讓就讓。太皇太后那兒,自有賞賜。可哀家思來想去,還是覺得虧待你。”
許太后說罷,示意宮侍捧著五彩花鳥紋的托盤來:“哀家賜你這蝠紋玉葫蘆,是‘福上加福’。若是有人拿你未被選上福做文章,得先問過哀家。”
掀開其上的紅綢蓋,托盤上,正是一個通圓潤瑩白的玉葫蘆,其上雕蝠紋,寓意“福上加福”。
薛玉潤面上十分激,心里已哭無淚。
雖然很謝許太后這般替著想,可……
它是個葫蘆啊!
*
為顯許太后隆恩,宮侍一路捧著掀開紅綢蓋的玉葫蘆,跟著薛玉潤。
路遇終于得到召見的許大夫人時,薛玉潤停下來跟們見禮,故意把“若是有人拿你未被選上福做文章,得先問過哀家。”這句話著重強調了一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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