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柯東碩記事起，就記得媽媽肚子裏已經揣著小西雯。

可媽媽好像並不開心，的臉上總是帶著鬱，帶著不忿，帶著對這個家許多的怨懟。

有時會一個人在客廳裏坐很久很久，久到腰疼，然後起時故意抬腳踢在沙發上，把本就因為懷孕而腫脹的踢到淤青。

等爸爸回家的時候，就弱無骨的靠在爸爸懷裏嚶嚶哭泣，說懷孕了子重，走哪兒都磕磕。

爸爸也會心疼的安幾句，哄一哄，但往往這時候總會有無數個工作電話打進來。

他就這樣鬆開了。

也許隻是幾分鍾的電話，也許是一兩個小時的會議。

有時候他也會拎起公文包就走，隻留下一句急切而敷衍的話。

“公司有事，老婆你困了先睡，不用等我！”

會經常打電話過來，但媽媽不願意接，總是說，“阿碩，問起來就說我在睡覺，知道嗎？”

然後柯東碩就會爬到沙發上接電話，按照媽媽的吩咐去說。

會說，“你媽不管你的死活嗎？這時候睡什麽覺？給你燉沒有？給你衝營養沒有？給你......”

“媽媽要睡覺。”

“天天就知道花我兒子的錢，然後在家像老母豬一樣睡大覺！老母豬下崽還能賣兩個錢呢，你看你媽就跟那個豬糞裏的臭蟲一樣！懷孕了不起啊，我沒懷過嗎，我怎麽沒那些個矯病！小姐子丫鬟命，好吃好喝供著，天天在家不上班還不幹活，一條賤命......”

那些話柯東碩起初是聽不懂的，直到妹妹出生了，他也上學了，終於用長換來了聽懂這些惡毒詞匯的技能。

生了妹妹以後，媽媽又提出想找個保姆照看孩子，想出去重新上班。

但那會兒柯東碩已經上兒園了，正是啟蒙的關鍵時刻。

爸爸說：“基礎沒打好，以後怎麽跟得上別人？咱家兒子可不能輸在起跑線！”

於是一邊帶嗷嗷待哺的兒，一邊給兒子傳授知識，一邊還得照看這個家。

要保證家裏一塵不染，孩子有熱飯熱菜，還要輔導柯東碩功課，哄著兒睡覺，甚至做一桌子好菜，等著不知道回不回家的丈夫。

開始崩潰了。

在丈夫不回家的夜晚，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發呆，一坐就是一夜。

“媽媽以前是名牌大學的教授，還有好多漂亮阿姨都是媽媽的朋友，媽媽的肚子上以前沒有這些皺的痕跡，學校裏所有人見到媽媽都要問一句老師好......”

為了一位母親，卻再也不是原來的馮若若了。

所以柯東碩下定決心，他要快快長大，要分擔家裏的力，幫媽媽輔導妹妹的功課，幫爸爸理公司的事務。

他希媽媽是健康快樂的。

媽媽不隻是媽媽，可以是馮若若，也可以是馮若若想為的任何一個樣子！

雖然他現在才初中，但是他品學兼優，全麵發展。

他在媽媽的教育下為了爸爸希的樣子，可他也開始不快樂了。

每天背好多單詞真的會頭疼，每天寫好多卷子真的會頭疼，每天學很多東西真的會頭疼......

柯東碩看著媽媽消瘦的背影。

因為心疼，真的會頭疼......

阿雯眼圈通紅，拉了拉哥哥的手。

“哥哥，阿雯不要見瓜瓜了，媽媽會不會就不生阿雯的氣了......”

柯東碩蹲下子，認真的看著天真懵懂的妹妹，“你下次考試一定要及格知道嗎？別給我們柯家丟臉，你可是我柯東碩的妹妹！如果還不及格，我就不要你這個妹妹了！”

那一瞬間，阿雯懵懂的眼睛裏閃過一複雜的緒，像是畏懼，像是委屈，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兔子......

柯東碩起回房，剩下阿雯一個人呆愣在原地。

過了許久。

久到阿雯的雙開始發酸。

眨了眨幹的眼睛，沒有哭，但是聽見了嚶嚶嚶的哭聲。

看了看媽媽的房間，閉著門。

看了看哥哥的房間，也閉著門。

阿雯小癟了癟。

開始拚命的眨眼睛，好像這樣就能忍住間幹涸的覺。

就能不在聽見那嚶嚶的哭泣聲。

“叮咚——”

門鈴響起，將阿雯瞬間拉回了現實。

小跑著前去開門，門外站著家，和手裏牽著的辰臨。

他笑的很燦爛，像教室後麵黑板報上畫的向日葵。

阿雯看著他，眼圈不在幹。

“你看，阿雯看見我都高興壞了，這麽大了還哭鼻子，臉。”

他鬆開的手，雙手住了阿雯的小手。

這會兒年關剛過，的小手正發涼。

他也不嫌棄，輕輕的著，將自己手心的溫度傳到的手中。

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燙金邊的紅包，上麵畫著五彩的花朵。

“阿雯，這是和辰臨一起給你準備的紅包，祝阿雯新年快樂，心想事。”

見阿雯不為所，辰臨奪過紅包塞進了阿雯外套口袋裏。

阿雯終於吸了吸鼻子，上前抱住了，“，新年快樂......”

厚厚的掌心覆蓋在阿雯的頭上，輕輕了孩子那一頭的發。

“哎~這就對啦！”笑的很和藹，很慈祥，“希阿雯也快樂。”

劉姨此時也從廚房出來，和打了招呼客套幾句，老人家就離開了。

留下辰臨牽著阿雯的小手，認真的看著劉姨，“劉姨，我來教阿雯做作業！”

“好孩子，去屋裏頭開暖氣吧，外頭涼。”

劉姨將兩個小朋友送回房間，又去和馮若若打了個招呼。

馮若若還特意過來敲門，見兩個小孩都在做作業，扯著角笑著打了個招呼，便離開了。

此時的阿雯才終於綻放了笑容。

辰臨問：“阿雯傻笑什麽？”

“瓜瓜像花兒一樣好看。”

辰臨上揚的角頓時沉了下來。

男子漢大丈夫，怎麽能被比喻一朵花兒？

又想了想，作罷。

“那我也是隻屬於阿雯的花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