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議室中,氣氛格外沉重。
“大帥,先不說日軍的兵力遠遠高於咱們,單說他們的那些裝備,遠不是咱們能比的,這一仗,咱們又折損了無數的兄弟,再這麽下去,隻怕……”參謀長說到這,便是停了下去,可言下之意,在座的眾人卻仍是一清二楚。
顧遠霆坐在主位,聽著參謀長的話,他並未說什麽,隻喚了一個人的名字,與之言道:“你即刻返程,回金陵一趟。”
“大帥,如今戰事嚴峻,您何故要屬下返回金陵?”那人顯是不解。
“江南富商眾多,你這次回去以我名義籌措資金,充當軍餉。”顧遠霆語畢,隻將一枚印章遞在了他麵前,代表著他的份。
“大帥,為了這一場仗,您連顧家的家產也全都投了進去,恕我直言,東北又不是咱們的地盤,您又何必這樣死守?”當下,有人按奈不住,向著顧遠霆開口道。
“東北一旦落在日本人手裏,便會為他們的跳板,”顧遠霆眉峰淩厲,隻向著一眾部下看去,一字字的開口:“鬆平原、三江平原,這些糧食主產區都會為日本人的糧倉,他們會將東北的資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,用來和咱們打仗,我隻有一句話,東北絕不能丟!”
“可是大帥,軍閥割據多年,大家心裏都已經沒了國家的概念。單說那些士兵,也都是今天跟這個大帥,明天跟那個大帥,誰能給他們吃一口飽飯,他們就去跟誰打仗,單憑這些人,又如何能打退日本人?”有人憂心忡忡的開口。
“是啊大帥,這日本兵也太厲害了些,咱們自從來了東北,也不知道是吃了多敗仗,我就從沒過這樣的窩囊氣,咱們幹脆讓他們打算了,又何必這般賣命的幫東北打仗?”何團長也是按奈不住,向著顧遠霆言道。
“什麽幫東北打仗?”顧遠霆聲音嚴厲,目中更是著火,衝著何團長喝道;“東北是不是中國的領土?咱們又是不是中國人?”
“大帥,我是怕咱們的兵力在東北折損太多,會讓別人有機可趁。”何團長連忙解釋道。
“有機可趁?”顧遠霆念著這句話,角隻浮起一譏諷,他的目一一向著諸人看去,與眾人言道;“國將不國,守著區區一個江南又有什麽意思?”
眾人聞言,心中皆是一凜,隻麵麵相覷,許久都不曾有人出聲。
“你們都給我聽著,今天東北守不住,明天江北就守不住,江北守不住,江南便守不住,我要你們將東北當做自己的家鄉一樣守護,守衛東北,便是守衛江南,你們都記住了嗎?”顧遠霆的聲音鏗鏘有力,尤其最後一句,更是蘊著無盡的力量般,令人心神大震。
“是!”諸人齊齊起,向著顧遠霆一個立正,敬了一個軍禮。
回到臥室時,天已經暗了。
林晗雪哄睡了孩子,看見丈夫回來,的眼眸一亮,隻連忙迎上前,和他聲說了句:“回來了。”
“嗯。”顧遠霆應了句,見兒已是睡著,便是和妻子說了聲:“這丫頭怎麽睡這麽早?”
“剛才還纏著要我給說故事,一眨眼的功夫就睡著了。”林晗雪噙著笑,端來了溫水,讓丈夫洗了把手,自己則是將飯菜上蓋著的瓷碗取下,與顧遠霆道:“快來吃飯吧。”
顧遠霆在桌前坐下,就見那餐桌上的吃食是十分簡單的,不過是饅頭,米粥,與幾樣醬菜,這邊天氣寒冷,加上軍需補給不足,以至於新鮮蔬菜都是十分俏的事,顧遠霆平日在前線,亦或軍營時向來也是吃著這樣的飯菜,他自己倒不覺什麽,可見林晗雪和孩子也是吃這種飯菜,隻讓他立馬舍不得了,當下便是問道:“怎麽吃這些?和菜呢?”
“徐長都給我送了,可我覺得,那些飯菜還是留給傷員比較好。”林晗雪擔心丈夫生氣,連忙和顧遠霆說道。
顧遠霆聞言,隻默了默,和道:“我派了小陳明日回金陵籌措軍餉,你們娘兩和他一起回去。”
聽顧遠霆要將自己送走,林晗雪心裏一怔,立馬道;‘’不,我哪兒也不去,我隻想陪著你。”
“冬兒……”顧遠霆還再說,可林晗雪卻是握住了他的手,的眼眸含淚,就那樣看著他的黑眸和他輕聲說了下去:“遠霆,我想陪你打仗,給你洗,做飯,生大胖小子。”
顧遠霆神一震,啞聲問道:“你真這樣想?”
林晗雪點了點頭。
顧遠霆環過的子,他上的麵頰,和沉聲道:“東北的局勢實在太過危險,你聽話,先帶著孩子走。”
“那你呢?”林晗雪攥了他的角,迎上了他的視線。
“等打完日本人,我就回金陵找你。”
“顧遠霆,你別想把我騙走。”林晗雪搖了搖頭,的聲音淒楚,眼眸卻著一片堅定,“你在哪,我就在哪,在來的路上,我就已經想過了,你活著,我陪你,你死,我也陪你。”
聽著林晗雪這番話,顧遠霆眉宇間浮起一然,他歎了口氣,隻拍了拍林晗雪的肩,和說了句;“行了,別說這些生生死死的,吃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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