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郊，集訓地。

姜年披著外套，面怔愣的立在走廊，手上拿著手機的手指青白，窗戶上倒映著冷涼的面容。

現在回想，那個聲音有點像韓晚渝。

第一次去參加古老板秀展時，在電梯附近，韓晚渝也是這麼賀佩玖。

沒有一點懷疑賀佩玖，就怕韓晚渝沒臉沒皮的去糾纏。

一刻鐘后，電話重新撥過來。

“年年——”

姜年心里松了口氣，“七哥你沒事吧。”

“都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。”

“我相信你，就是怕你出什麼事，你不是喝酒了嗎。”嗓音的，聽不出一點驚慌失措。

賀佩玖這樣的人，若是要出軌，絕壁會讓拿不到任何把柄。

剛離開京城來集訓，就偶然撞見這種事。

呵，韓晚渝盯盯得夠。

賀佩玖舒心一笑，“乖。”

“那你早點回去，別喝太多，這麼冷喝多了酒別涼。”

“好，時間不早，你也休息吧。”

……

明園。

賀佩玖掛了電話，轉頭睨著眼前不遠的韓晚渝。

明園四都有暖氣，所以在里面一點都不冷，以至于韓晚渝穿著招搖得很過分。

十分鐘前，在跟姜年通電話。

韓晚渝從背后冒出來，倏地一下沖過來，抱著他的腰，賀佩玖當即放映過來掐著脖頸甩在墻上。

“噓——”

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，撿起手機，已經是掛斷狀態。

走廊里壁燈昏黃暖，賀佩玖就穿了件薄出來，非常修的黑，將他襯得有幾分冷戾。

“你敢我？”賀佩玖質問，輕冷緩慢，給人一種錯覺。

“七爺，我……”

韓晚渝有被他這臉嚇到，極寒的涼意從腳底蔓延到全，試圖解釋但張開嗓子是黏糊住的。

走廊的暈波，賀佩玖赫然間出現在面前，下一秒脖頸就被扣住，大力甩向墻壁。

一要命的疼痛，自背脊骨傳來，這一下差點骨頭都摔碎。

“七爺……”韓晚渝臉上的霎時褪去，想要抓賀佩玖的手。

“你還敢我？”

賀佩玖挑眉，五指力道收攏，這般看來能輕易將韓晚渝脖頸碎。

“你最近很不安分韓晚渝。到尾隨我，多次去學校堵截擾時移，我念在韓家的面上，寧城的事饒你一次。”

“你就這麼想要尋死？”

“七爺。”

韓晚渝臉已經沒有一，又因為急速的缺氧，臉憋得通紅。

“七爺，我是真的很喜歡你。”

“給我一個機會，你讓我干什麼都行，只要能夠呆在你邊。”

“我可以做你的人，我會很聽話，只要是你說……呃！”

賀佩玖面無表，眉間匯集著明顯的料峭。

“你的話太多——”

“小叔！”

賀川知突然出現，扣著他手腕，睨了眼韓晚渝。

真真是作死。

姜年集訓，賀佩玖原本心就不愉悅，偏選這個時候來招惹！

“小叔，一個韓晚渝沒必要您親自手。”

賀佩玖沒作聲，鋒利的下頷線慢慢收斂。

脖頸力道一松，韓晚渝就躬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，看不見的臉憋著委屈和嫉恨。

“為什麼。”

剛走了兩步的賀佩玖停步，猛的一側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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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什麼？”

“我說，姜年算個什麼東西！”韓晚渝咆哮出聲，屈辱的眼神盯著他，“姜年算個什麼東西！”

“不就是長得漂亮些，你就因為這個喜歡？如果你喜歡這種我可以整容，做你喜歡的臉。”

“為什麼是姜年，為什麼是！除了誰都不能你，你就那麼喜歡，在停車場里那樣的急切的去親。”

“是個要死的病秧子，你跟在一起……”

‘砰——’

這麼多年在碧云寺修養，若不是把他惹急眼，一般是不太會自己手的。

韓晚渝被一腳踹出好長段距離，跟個件似的砸在地上，那一刻整個腹部都是痙攣般搐著疼。

“別提名字，在我聽來，的名字從你里念出來，對我朋友都是一種侮辱。”

“在我眼中萬般皆好。”

“你只需仰視即可，切莫沾染，污穢了！”

韓晚渝還沒從這話中反應過來，臉上忽的一陣要命的刺痛，接著鮮紅的從臉上傷口汩汩涌。

“小叔！”

賀佩玖不在有作，而垂下的指尖中著一枚暗金的袖口。

是他剛剛從賀川知袖口扯下來的。

上面染了。

“你還不走，想死麼！”賀川知沖吼道。

這個世上有那麼多男人可以喜歡，韓晚渝偏偏癡迷賀佩玖，平日的那些下作行徑他已經睜只眼閉只眼。

可卻不知收斂，在他面前這樣詆毀姜年。

但凡是剛從戰場退回來那兩年，韓晚渝今晚絕對是生不如死！

……

翌日。

集訓地的訓練如火如荼，連休息時間都嚴格規定。

接近午餐時間，姜年才一疲憊去更室換服，累得連走路都覺得費勁兒。

“你太拼了，年年。”蔣杳杳在旁換服時說了句，“這是集訓，可不是要你把命拼上。”

“小階段的比賽在年前，大階段都在年后，還有時間練習。”

其實今天訓練量姜年并非吃不消，就是昨晚睡得不好。

一是有點認床，二是因為韓晚渝。

“杳姐姐，你先去食堂吧，我休息會兒再過來。”

“你想吃什麼。”

“沒什麼胃口，好像有瓦罐湯就那個吧。”

蔣杳杳點頭，“行，你休息好再過來，不著急。”

姜年坐了十來分鐘，覺得神力回來些才換服，帶上柜門時順勢打開手機想給賀佩玖聯系。

只是屏幕上有個陌生號碼，發來一條短信。

加我微信，有東西給你看。

姜年沒做猶豫，點去微信接還有，接著對方就發了幾張照片過來。

從舞蹈室出來，外面冷風蕭瑟。

眸子微微沉了下，盯著照片反復看了幾遍。

“呵，真有意思！”

嘀咕句，轉頭就撥了那個號碼。

“你試圖跟我炫耀什麼？”姜年開門見山，瞇眼瞧著直立的雪松，“發給我的意義是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失控的反應——”

“但是抱歉，七爺是什麼人我比你清楚，就憑這兩張抓怕還有些失焦的照片，你想讓我相信七爺跟你有關系，不可能。”

陌生號

碼的主人不是別人，正是韓晚渝。

昨晚被收拾沒有一點收斂，轉頭就來挑釁姜年。

“我知道你跟賀在往，看見我們擁抱的照片你都沒反應，姜年我真沒看出你有多喜歡他。”

“抱歉，我得糾正你一下！”

“照片乍一看，是你們倆，但不是在擁抱。七爺那時候在跟我通話，他拿著電話時是打開的，這時候任何人都能輕易黏上去……”

“因為是抓拍，所以失焦，可以猜測出，你跟他接并沒有多久。”

姜年隔著電話冷笑，“以我對七爺的了解，你是趁其不備的襲，跟他接只怕連半分鐘都沒有就被推開。”

“這兩張照片，但凡你們有一關系，你就應該公之于眾，讓眾人都知道你很賀七爺有瓜葛，甚至親到可以擁抱。”

“而不是這樣鬼祟下作，拿著兩張照片暗自竊喜時來向我挑釁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韓晚渝本料想不到，姜年把昨晚的事猜測出來，而且跟說的分毫不差，還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“詞窮了？”姜年笑得越發得意，“我來京城不久，跟他的時間不長，所以賀究竟是什麼子不是很了解。”

“但我知道你懼怕他，慕著他，又畏懼著他。京城有傳言，說賀太邪佞，殺孽重靠近他的姑娘多是橫死遭殃。”

“你上戴著開關的手鏈，不就是拿來趨吉避兇的嗎？所以照片的事不敢公開，只敢宛如個跳梁小丑來我這兒炫耀……”

“雖然我不在乎，瞧不上你，但你的行徑的確惹怒我。”

“趁我集訓去擾瓷我男朋友？”

最近全國降溫，京城更是冷雨綿綿，天一直是昏暗之。

姜年正慢慢踱步到食堂，走在茂盛的榕樹下，明艷的小臉晦戾。

“等我回來，我會親自來見你一面，畢竟小三……”姜年嗤笑，輕蔑至極，“抱歉，足了才算小三，我跟賀之間你連足的資格都沒有。”

“像你這種不知廉恥，耍手段的賤人，我不教訓你一下還真當我沒有脾氣！”

隔著電話，韓晚渝氣得怒目圓睜，完全不管臉上那道傷口被牽扯時的劇痛，發泄般的怒吼著。

“姜年，你這個賤人，我要弄死你！”

“你休想跟賀在一起，他是我的，是我的！”

“我詛咒你們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！”

可是等一通吼完，姜年早就撂了電話，直接把拉黑不搭理。

原本就在起頭上的，臥室門忽然被踹開。

韓父面鐵青，領帶扯得歪歪斜斜，“混賬東西！”

韓晚渝面發白，下意識抖了下。

上次的事，韓父就把狠狠教訓一番，這次臉上這麼道傷口都沒敢講是賀佩玖弄的。

韓父已經明令止，在去招惹賀佩玖，就打斷的！

“爸……”

‘啪——’

韓父氣的腔欺負距離，里脈膨脹，“你就這麼不要臉韓晚渝？我警告過你不要去招惹賀，他是個瘋子，是個魔鬼！”

“你看看王家什麼下場？他的扳指裂了，就翻了整個王家，現在王家生不如死京城再無立足之地。這活生生的例子你怎麼就沒長點心！”

“不避著他，還跑去明園招惹他，自己被毀了容像個窩囊廢呆在家里，花老子，吃老子，住老子的，凈謝不是人事！”

“你知不知道今天賀親自來了公司，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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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年度大會上，把你老子我狠狠奚落一番，把你說得連都不如！”

“整個韓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！”

韓父被氣得，差點連心臟病都犯了，抓著什麼就是什麼，對著韓晚渝就是不要臉的打。

還偏就這麼巧，總打在毀容的左臉上，掌，拳頭，模糊，不堪目。

“你算個什麼東西，還想爬上賀的床！你真是不撒泡尿照照自己，不要臉到無可救藥……”

韓母是到家里傭人電話才趕回來，那時韓晚渝已經被打到暈厥，一臉的倒在床上。

韓家鬧的飛狗跳不得安寧，下午韓晚渝被送往醫院，滿被毒打的事就傳的沸沸揚揚。

明園那邊早就是人盡皆知，韓家的公司更是每個員工都曉得。

京城里，哪個不嘲笑韓晚渝，癩蛤蟆想吃天鵝，明知道賀七爺生人勿進，韓晚渝還死不要臉跑去明園瓷。

這下好了，被毀了容，臉又被自己父親打廢，不上手臺補不回來。

前有唐敏母子，后有王家，再有韓家——

真如傳言一樣，招惹了賀七爺的人，沒一個能夠善終的。

韓家的笑話傳了一周多才消停。

而這個談資過后沒多久，在圣誕節前迎來今年寒冬第一場雪。

沒有很大，飄了些雪花，早起時雪已經化掉，只有漉漉的地面，姜年在電話還跟賀佩玖惋惜來著。

說訓練太苦，每天睡的很早，沒看見好可惜。

可沒有多久，就在圣誕節前晚又開始下雪，圣誕節當天早起時整個京城都是銀裝素裹的一片。

姜年拍了好多照片放朋友圈，興得不行。

夜里，十點多。

賀佩玖的座駕駛進四季云鼎，這次沒在后座散酒，有點喝暈的他是被賀庒跟武直攙扶回臥室的。

“七爺，我去給你弄一杯醒酒茶。”

“我給您倒杯水。”

賀佩玖坐在床尾，扯著上的外套，被酒意熏紅的眸子落在窗外。

今天圣誕節，下了這麼大雪。

心臟，忽然疼了下——

想見見姜年，想抱抱，親親。

但今天又是如此不合適。

因為很多年前的今天，大哥跟大嫂，也就是賀川知的父母，在他安排的旅游計劃下出國雪度假。

直升飛機在去的途中炸，機上無名人員全部遇難，連尸骨都沒能找全。

因為這件事，他在心里一直折磨著，責備著自己。

每次面對賀川知，上沒講，心里總是翻不過這道坎兒。

雖然，賀川知從未怪過他。

出神之際，余里有人遞了水杯過來。

他有些恍惚的接過，喝了兩口潤著酒意熏燒的嚨才反應過來，一扭頭，燈里姜年沖著他在笑。

“怎麼喝這麼多，七哥？”

俯而來，捧著滾燙的臉，慢慢近，輕輕帶著好聞的馨香吻在他角。

“我想你了賀。”

“還有，賀川知讓我替他說一聲……”

“小叔，事過去很多年，不要再囚著自己。我從沒有怪過你，但你一直在等我一句原諒。”

“那我現在就告訴你，小叔，我已經原諒你。”

姜年嗤嗤的笑起來，溫至極，“想不到我的七哥還會鉆牛角。”

“以后的圣誕節，一起過吧，七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