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做比想象的更嚴重？”

程持禮的注意力到底還是被這句話給拉了回來。他邊說邊拿起了軍報，目落到了信件中的容上，神隨后也變了變。

裴瞻道：“據他們帶回來的消息，東茲王麾下心腹大將一個月前從馬上跌落，至今還在養傷。如今他手上掌握的兵馬，改由部將暫領。

“這實在不能讓人相信這場意外是真的意外，東茲王的心腹大將傷不能掌兵，那就意味著東茲王失去了一條臂膀，看來早前得到的消息千真萬確，東茲那邊不好了。”

話說到這里的時候，先前的玩笑已經一掃而凈。

“那現在怎麼辦？”程持禮顯然也被這狀況給弄懵了。

“此事非我等所能決斷，必須上報給皇上。”裴瞻把軍報折了起來，“待會兒下衙之后我就宮一趟。”

杜明謙與程持禮俱都點頭。

這時候門外又有人快步來了，卻是守營的士兵領著楊彤大步走了過來。

“將軍！屬下奉夫人和楊先生的命令前來傳話，楊先生邊那位做陳嵩的護衛回來了，他帶回來了新的消息，說當日從營盤鎮上跑走的人的確就是連旸，而且連旸直奔西北。在關與疑似為東茲國的兩個將領了面！”

陪著三人的腳步立刻停頓在門檻下，裴瞻的目銳利如刀：“在我大周國門之頭？這是什麼時候送來的消息？”

“就是方才！一個時辰之前！”

楊彤一路跑過來，此時還連氣息都沒有平復下來。

程持禮氣的罵了起來：“姓連的這狗賊，簡直是沒有把我等大爺們放在眼里！我這就宮請奏皇上，帶兵去西北將這廝拿下千刀萬剮！”

說完之后他就往門外沖。

裴瞻眼疾手快將他扯住：“你干什麼？！”

沒等程持禮張，裴瞻已經轉拿著馬鞭走了出來：“你們盯著大營，我先回去看看！”

裴家這邊，楊奕早已經讓陳嵩把來龍去脈全都說了，包括當初如何進周誼邊，又跟隨前往潭州那一段，還有就是陳嵩跟著連旸前往西北的所見所聞。

事已至此，大家認為即刻向西北下達命令已經十分必要了。但因為如今京畿大營的事務已經讓裴瞻在掌著，便還是得等他回來才能做決定。

剛好說到此，院門外就傳來稟報聲說裴瞻已經回來了，大伙把茶盞放下，果然裴瞻就已經大步地進了院子。

“連旸那邊什麼況？”

進門之后裴瞻都來不及坐下，朝楊奕行過一禮之后就匆匆問起來。

陳嵩便又言簡意賅地向他說明了況。

裴瞻道：“正好先前我也才從兵部那邊得到了新的軍報，東茲那邊況也不是很妙，金旭邊已折損了一員大將，結合連旸在西北同東茲將領接來看，他們一定是逐步實施他們的謀了。”

楊奕聽說金旭那邊不好，頓時容：“連旸作如此之快，十有八九也是猜到連冗失守，而我也已經和你們聯絡上了。

“他這是要破釜沉舟，大周這邊也不能再往后拖延了！我們一定不能夠再次有戰爭！”

“我也正是這麼想的，”裴瞻點頭，“所以我即刻回來了，這就準備進宮去見皇上。”

傅真省去了所有的話語，催促道：“那就什麼都別說，你這就進宮去！事不宜遲，我們一定要盡快把關卡守住！”

……

廢太子被誅之前，朝天就已經是三日一朝。廢太子被誅之后，皇帝引發舊疾，大病一場，太醫院竭盡全力才把他況穩住，這些日子便一直以調養為主。朝中的事務，所幸有一群能臣武將同心協力共同應對，加之有皇后在宮中主持大局，倒也還算平穩。

偌大一個國家治理起來當然不容易，不是這方有問題，就是那方有矛盾。

可是這江山卻是他們共同出力打下來的，經歷過連番重擊之后，大家都深知傾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，本沒那個心思斗來斗去。

何況這麼多年來皇帝咬牙關扛住了重重危機，還對諸多功臣禮遇有加，從未曾卸磨殺驢，于是就算是再有私心的人，眼目之下也都在想辦法把國運往正道上拉。

這幾日天晴日好，又上即將中秋，往年這個時候皇帝皇后總要登上城門與百姓同度佳節，今年是沒有辦法了，但是皇帝仍然打算讓禮部登上城門宣旨，傳達恩澤。

午后皇帝小憩了一會兒，醒來后就看到皇后坐在旁側，邊炕桌上一堆奏折，已經替自己看了一小半。

皇帝披著裳坐起來，順手也拿了幾本看了看，然后放下來，說道：“這兩年江南桑麻收不錯，就是如此也占據了不良田，當下之際，還需大力發揮耕田的優勢種稻谷才好。”

皇后頭也沒抬，回應道：“臣妾已經讓人傳話給了戶部，回頭戶部尚書就會來乾清宮面圣了。有什麼話，回頭你就與他們說。”

皇帝聽到這里，側首打量起來：“你這幾日沒怎麼來我這兒，在忙什麼？”

“后宮也有不瑣事待理，再說了，我過多的手政務，也不太合適。”

皇帝道：“登基的時候我就已經昭告天下，你為開國元后有參政之權，二十多年都這麼過來的，怎麼突然就不合適起來？”

皇后目下垂落在奏折上：“人也是會變的，或許今非昔比，誰也說不準。”

皇帝微微揚眉：“你這是怎麼了？為何如此消沉？”

皇后慢吞吞的在奏折上勾畫，語聲也慢吞吞的：“不過是想著你我耗盡了半輩子平定了天下，如今卻落得孤苦伶仃下場，會不會是這一路走過來兩手粘上的腥太多，老天爺也在懲罰咱們？”

皇帝聞言斂：“我楊氏揭桿起義平定天下乃師出有名，便是手上沾有腥，也是為的天下蒼生，梓何出此言？”

皇后放了奏折，抬起雙目來：“我也是一時慨，皇上不必當真。”

皇帝目在臉上停留了一瞬，而后又旁移到兩鬢的白發上，片刻后目又看向了的雙眼：“你最近又憔悴了。夜里睡得如何？飲食如何？可有哪里不舒服，讓太醫看了不曾？”

皇后搖頭：“沒有什麼大病，不過是季節轉換，最近有些淺眠，臣妾還撐得住。”

“也不能大意。”皇帝收回了目，隨后著地下，緩聲道，“你也為我心了一輩子了。不行的話，擇個日子讓老三封太子，然后加大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