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您有什麽忌口嗎？”簡修看了眼菜單，問。

卞偉華哪裏來過這種地方，顯得有些拘束，有些冰冷的手：“都行，都行，我吃啥也行。”

簡修點頭，心地選了幾個較為家常的菜，備注他們口味做得清淡些。

簡楠眼神冰冷，喝了口紅酒順了順氣，連看都沒看對麵的人，說：“哥，我有些不舒服，想先回去了。”

“楠楠。”簡修溫聲曆辭，皺眉，“吃完再走。”

“吃不下去。”

“小……小楠，你還是在怨我們是不是？”卞偉華抹了把臉上的淚，深吸口氣，“我們當初不是不要你，實在是條件不允許了，你那兩個哥哥都沒學上，我們怎麽能讓你跟著我們苦，你看你現在過得多好……”

“夠了。”

簡楠打斷，冷冷地說：“所以姑姑現在來是為什麽，要錢要是要幫忙？”

的確不是野孩子，雖然父母過世，但至親戚旁支都還在。

年時在姑姑家生活了半年後，就被扔在了當地的福利院，當時發了瘋的哭著求姑姑不要扔下，就算是不給吃飯也行。

可顯然這些都隻是奢求。

在福利院的一年裏，沒有來看過一次，卻隻在被簡家帶走時，興衝衝地找了過來，拿了一大筆厚的錢離開，多狠，哪怕裝也不願意裝一裝。

既然當初已經選擇要拋棄，現在又來找，無非是這些原因。

“幫忙可以，給錢也可以，一次付清，以後我和你們卞家再沒有任何關係。”

出奇的冷靜，出奇的平靜，像是在分析這件事的利弊有多，應該花多錢買斷那半年的養育之恩。

簡修眸暗了暗，輕聲說：“楠楠，爸媽沒有教過你這麽對待親人。”

“不是我的親人。”簡楠閉了閉眼，“你們才是。”

卞偉華看見他們因為自己吵架，慌忙地握了握侄的手，卻被推開，苦笑垂下頭說：“沒，沒，沒……沒事，小楠一時接不了也是應該的。”

“卞阿姨是我來的，你要是有火，就朝我發。”

“哥，我沒什麽和聊的。”簡楠加重語氣。

簡修歎口氣，扭頭正對上的臉，輕聲開口：“楠楠，你聽我說。”

人的視線專注地等待著他的下話，簡修頭滯了滯，心一橫，說道：“當年……你沒有爸媽被領養。”

……

猶如一記棒槌倏地砸在了口，簡楠錯愕，不可置信地愣了愣，問：“現在，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“簡爺……”

隨著簡修的話，簡楠似乎在模糊的視線中見到了當年的那個自己，瘦小，驚恐，慌張。

簡氏夫婦倆人來福利院那時，院裏的小孩都瘋了似的展示自己，就連平時欺負的那幾個孩子們也都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，想被這兩個有錢人帶走。

“這個孩子就是那兩位的孤嗎？”

簡母指著，輕聲問那個福利院的孫媽媽。

於是，就這麽被帶了回去，在車上，簡母拉著的手溫地說：“你的爸爸媽媽都是很偉大的人，因為他們做了善事被早早地送去天上，所以你要和我們在一起生活了，以後你還會有一個哥哥，他會把所有的玩都分給你，好嗎？”

年無知的以為又會是個來欺負的壞人，卻不曾想見到了這個哥哥。

他一潔白的燕尾服，稚的小臉上彰顯出極致的優雅與溫雋，像話書裏的王子，一步一步朝走來。

“這是你們給我帶回來的公主嗎？”

公主……

簡楠想都不敢想的份，一個灰姑娘，怎麽敢做公主。

可是，他們卻寵，把捧了真正的公主，讓在下被眾人追捧，讓那些嘲諷和欺淩都避開了自己。

……

“楠楠。”

簡楠腦間混沌，嗓子幹的喃喃：“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？”

的樣子看得簡修心一疼，攥了拳頭：“因為我不想，也不能再做你哥哥了。”

像是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麽似的，簡楠斂眉：“你別說了，我不想聽……”

“你一直都知道，我從沒把你當過妹妹。”

卞偉華聞聲一震，手裏的筷子瞬時間哆嗦到了地上。

後海CLUB中震耳聾的聲音讓人暫時忘記了傷痛和煩惱，忘我的癡迷。

影錯，重重霧像是有了眼睛，目的地把燈映在最奪目的人上，大卷紅，眼如。

簡修的電話不間斷地響來，人關了機。

查理悠悠咂舌，托腮看著忽明忽暗地側問道：“寶貝兒，你這又是為所傷了？”

簡楠搖頭，喝水般淡淡的灌下一杯白蘭地，頭辛辣。

一件又一件的事接踵而來，不是聖人，做不到無於衷。

除了用酒麻痹，現在想不出其他的想法，活了二十八年，這是簡楠人生第一次選擇逃避。

查理見這副模樣，隻好讓自己再多待會，臨走前，又和吧臺的小哥小聲說：“再要你就給果調酒。”

小哥聽話地點點頭。

這已經喝了六七杯的白蘭地，按理說就是再喝果調酒，也隻能喝個兩杯就要暈得不樣子，可又不驚不淡地喝了好幾杯，跟喝白開水似的，臉上沒有一點紅暈。

酒量好得嚇人！

“白蘭地。”

簡楠淡淡瞥了他一眼，顯然察覺出了酒的味道不對勁，對方嚇得一，隻好在人的注視下倒了白蘭地。

不遠的男人已經關注了很久，此刻，起和朋友點頭道別，朝走了過來。

“小姐，我看你倒是很眼，一起喝一杯？”

男人生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，下的胡茬很有魅力，寬肩窄腰，跟薄靳城那副雄厚寬闊的肩有得一拚。

一個詞在腦海中閃過。

——“替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