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庭謙回來的時候，是晚上八點左右。

池念一整天都沒什麽心吃東西，一直磨蹭到現在，才出了臥室的門。

剛隨便吃了點，從餐廳出來，經過客廳時，便與剛回來踏大門的傅庭謙撞上。

傅庭謙沒說要回來吃晚飯，雲姨基本隻做了池念一個人的份，看到他這個時間點回來，忙過來道，“先生，您用過晚餐了嗎，要不要我……”

“不用。”傅庭謙掃了一眼餐廳那邊，淡聲道，“我吃過了。”

實際上是沒吃，因為沒有胃口。

還想著他這個時間點回來，如果池念也沒什麽心胃口還沒吃的，他便上一塊多都用點晚餐，如果吃了，那便算了。

但他回來的顯然不早不晚，剛剛放下碗筷。

傅庭謙一麵走進來，一麵道，“你先去忙。”

“噯，那我去收拾桌子了。”

雲姨點頭應聲，走向餐廳，把空間留給他們兩人。

池念的視線在他上沒有停留多久，想開口問什麽，微微了，最後卻又什麽都沒問，隨之轉開目，兀自朝樓梯口踱步而去。

“沒什麽事。”

後，驀地灌來他低沉而辨不清緒的嗓音。

池念的手搭在雕藝樓梯的扶手上，子停了停，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沁著涼意，“那好。”

蘇蔓之在被送到醫院不到兩個小時，就已沒了什麽危險，待到下午的時候人便清醒過來，然後吵著要見他，讓助理給他打了幾個電話。

這些事，傅庭謙無需跟池念提起。

隻是，他看著的背影，第一次在池念吝嗇言辭的況下，竟一時找不到此時合適他們之間可以說的話。

傅庭謙邁開步子，朝走近。

來到側時，他低眸看著的側臉，“你現在是什麽打算，繼續拿著那份錄音去警局，還是依舊想利用這件事跟我談判。”

池念目不斜視的看著階梯，抿了抿道，“選擇權在你手裏。”

潛意思是，如果這事跟他沒得談，那依舊還是會拿著錄音去警局。

對的這個回答，傅庭謙沒有到多麽的意外。

他眸深刻地著，聲線低磁的道，“我不會跟你做這種易。”

池念心底一僵，微刺，接著挽，笑了笑，“那就不能怪我，就算蘇蔓之還躺在醫院裏，也要不客氣的找算賬了。”

話落，扶著樓梯扶手，繼續往上走去。

“池念。”他視線跟隨著的影，“你手裏頭拿的那份錄音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。”

子一頓。

傅庭謙半闔下眸子，神淡淡道，“蔣雪既然肯去自首，自是不可能再拖蔓之下水，什麽事都會一並承擔過去，不會承認你手裏頭的那份錄音。”

“不承認，警方聽到錄音就不會查了？除非你又想使什麽手段。”池念回頭，點了下頭道，“哦對，你警局裏是有人的，可以讓警方忽視掉這份錄音。”

的諷刺直麵而來，傅庭謙對此並不介懷。

對視，他用著平緩的口吻，陳述著一個事實，“即使我不再手任何一點事，任由你怎麽去做，不管你願不願意接，事實結果都隻會是，警方最多拿著你的那份錄音，讓蔓之配合調查，跟蔣雪都不可能承認你那份錄音裏的容，警方再怎麽查，除了你那份錄音的容，也不會再查到更多的東西。”

池念臉一白，神僵了住。

“再者。”他停了停，深邃，“那份錄音你是怎麽得來的，你心裏也明白。”

是的，是這樣了。

從他把隻跟趙同有聯係的蔣雪的推出去自首，在這件事上，早就已經滿盤皆輸，再無多讓蘇蔓之付出代價的可能。

手裏頭有那份錄音又怎麽樣？

蔣雪完全可以跟警察反咬，說是遭遇的威脅，不得已給蘇蔓之潑的髒水，不得已說下的那些話。

哪怕警察不會完全相信蔣雪的話，會鑒於蔣雪跟蘇蔓之的關係去查一查蘇蔓之，但又能查得出什麽來？

蘇蔓之怎麽可能承認錄音裏的容？

何況自殺，此時躺在醫院裏，警察又能拿怎麽樣？

深深的無力從四肢百骸席卷而來，直的心靈裏，池念從未覺得這樣頹敗，這樣可笑，這樣諷刺的時候。

不是想不到最終會變這樣，隻是一直不願意想，不願意麵對這個已經明顯得不行的結果。

早就應該清楚，從傅庭謙把蔣雪推出去的那刻起，這件事便已然注定了他要的結局。

池念微微垂下眼簾，勾出來的弧度淨是譏誚的意味，“謝你告訴我這麽一個事實，讓我明白，之前我是白費力氣，之後我也什麽都可以不用再做了。”

聲音輕飄飄的，卻又如寒風一樣著刺骨的冷意。

“隻有這一次，池念。”傅庭謙竭力著心頭不安的紊，隔著兩三個臺階的距離，容肅穆的凝著道，“別跟計較。”

“事都到這個份上了，我想計較，我計較得了嗎？”微微的笑著，隻是笑意不抵眼底，“我沒權沒勢的，你都這麽保了，我還能怎麽計較？”

他讓本想計較的餘地都沒有！

“說來也是諷刺。”池念扯笑，目冷絕的嗤笑覬他，“最開始看到我跟靖北照片的時候，你多麽生氣，多麽憤怒，多麽想要殺人啊，你還衝到酒店去找他算賬……雖然最後這個結果，我實在也沒太意外，也不覺得遭遇了多麽嚴重的打擊，因為早就清楚你肯定會護著蘇蔓之，隻是，你不覺得你這前後不一的態度，還蠻好笑的嗎？”

頓了兩秒鍾，歪了歪頭看他，仿佛是真的好奇的，“如果當時的你知道這事是蘇蔓之做的，你那時又會是怎樣的心？”WwW.

池念分明站得比他高了兩三個臺階，實際上卻幾乎與他平視著，清瘦而渾著無力的，覺不出盛氣淩人來，不過那肆意不含溫度的淺笑，卻極度的紮人心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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