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野路虎行駛在彎彎繞繞的山路上，深夜裏的山路極其難走。

車子晃來晃去的，連帶著虞俏的心也跟著晃不安。

那顆猶如枯井的心，不知為何，突然格外的煩躁，“西蒙，停車。”

西蒙把車穩穩停下。

虞俏打開車門，來到外麵，就靠在車旁。

他們已經出來有一段距離了，從這裏向村裏，除了約可見的亮，在深夜裏本看不清其他。

虞俏點了一煙，深紅的紅間吐出嫋嫋煙霧，那雙寒夜侵染，意蘊著漠涼的眼，看著遠的闌珊燈火。

西蒙過來，用著英文跟流道，“夫人，您要是放心不下，要不要掉頭回去？”

掉頭回去……虞俏瞇了瞇眼。

來這之前，是真沒料想到，池念會在這裏。

不但池念在這裏，就連傅庭謙竟也在這個時候找來，阻礙了原本的打算。

“倘若時間可以重來，你一定會在那個時候，毫不猶豫的讓我化為一灘水吧？”

化為一灘水……

虞俏溢出無聲低冷的諷刺。

可惜時間不能重來，就像的人生從來沒有回頭路這一條可以選。

而也不可能回頭。

手指尖夾著的細長士煙，不知不覺燃到頭，差點燙到的手，還是西蒙眼尖提醒了一句，這才察覺。

虞俏丟掉煙碾滅，“先去鎮上找個酒店休息一晚，明天早上就走吧。”

“您已經決定好了嗎，這可能是您最後一次回來了。”

“就這樣看一眼可以了。”

淡淡的拋下這麽一句話，把視線從遠的燈火收回，虞俏漠然轉進了車。

……

屋外寒風徐徐，線斑駁。

在虞俏走後，池念便有些乏力的蹲下來。

雙手抱著膝蓋，目不知在看什麽，縹緲又遊離的似在怔怔出神，眼眶依舊是酸酸。

但除了方才那一下，眼淚卻是再也掉不出來。

倏然，低低喃喃的輕笑，那笑帶著苦的味道，“以前，本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
立在前，軀拔倨傲的男人，低眸注視著。

池念仿佛在自言自語著，“在發現池淵的背叛之前，夫，不比任何一個做妻子做母親的人差。”

那時，他們家庭滿，其樂融融。

池念曾一度以為，擁有著這個世界上，不比任何人都的父母疼跟幸福。

但在虞俏發現池淵的背叛後，什麽都變了。

虞俏是什麽時候知道池淵的背叛……隻知道有一年，大約是在八歲左右的年紀，虞俏對，對池淵，對這個家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。

能清晰的到，虞俏日漸濃鬱的冷漠與不耐煩，脾氣愈發的暴躁，喜怒無常。

原本幸福滿的家庭，逐漸越來越冰冷，曾經的滿溫馨，仿佛都了錯覺。

“我以前不知道的變化，是因為池淵的背叛，不懂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。”池念齒間含著笑，“虞俏每一次發脾氣，池淵總是跟我說，隻是心不好，讓我好好表現，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……我信了，所以我拚命的討好，努力的想讓滿意。”

可事實上，不論做什麽，不論做得有多好，虞俏都不可能再滿意。

因為不關心，不在意。

“後來，在我十四歲那年，當那個人帶著跟池淵的骨找上門，我才知道，原來這個家有多破碎不堪。”

要不是那一年，那個人登門，虞俏跟池淵大鬧了一架，所有的再也無法遮掩，全部都暴在了眼前，可能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才明白，這麽些年竟一直都活在池淵築造的謊言裏。

“池淵是個偽君子，用一個又一個謊言來飾太平，佯裝無事發生，每次脾氣發作，他總是表現出一副忍辱負重的形象，我曾經還以為他是個多麽好的父親與丈夫呢……哪裏想到，他在外麵竟然跟別的人生的孩子都好多歲了。”

曾經理解不了，為何曾經好好的家庭會破碎至此。

如今理解不了，為何他們已經破敗至此，卻偏要等到什麽都瞞不住的時候，才終於分道揚鑣。

彎了彎，“倘若不是什麽都瞞不住了，他們是不是還要繼續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？”

傅庭謙就像個傾聽者一樣，靜靜地聽著，不言不語任由著前言不搭後語，目牢牢的鎖住快一團的影。

他沒有會過家庭破裂是什麽滋味，因為傅啟正跟何慧蓉恩無比，直到那句話出來，他了。

傅庭謙曲下長，半蹲在跟前，不自的手了腦袋，口吻與眼神都是低，“也許那個時候維持那段名存實亡的婚姻，隻是不想傷害你。”

池念涼聲，“一個冷漠，一個虛偽，再怎麽維持本也是傷害。”

寧可虞俏在發現池淵背叛的那一刻，立刻選擇了離婚，而不是非等到那個人帶著孩子找上門。

當然，在那個人找上門前，虞俏似乎也不知道，池淵跟那個人連孩子都有了。

等知道的時候，池念也明白了。

於是，終於所有的東西都徹底的破碎，池淵再也無法編造出任何一個謊言，虞俏也終於走得幹脆。

而這一走，就是十年多。

虞俏說不，池念想，的確是很稚。

明知道這十年多來，虞俏終於肯回來一趟已是不易，理應是該讓見虞老太太一麵，虞老太太想必也想見到。

可無法釋懷，虞俏為什麽不在知道背叛的時候離婚，又為什麽因池淵的過錯而冷冷，棄棄母一走了之這麽多年。

是傷害最大的那一個，可承著冷暴力的池念同樣沒有好多，而就這樣被拋下的虞老太太又何其無辜。

“這種東西，一旦失了，是不是真的可以令人心死如灰到最終什麽都不管不顧，連自己親人都拋棄的地步？”池念彎嘲弄道，“換我，我不會像這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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