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天爺,你是不是瞎啊。
如果真的是報應,怎麽就不報應到他上呢?
混蛋的是他,無所謂的也是他。
所有七八糟的破事兒都他媽是他惹出來的。
溫紓做錯過什麽?
他的小姑娘這麽乖,是失去媽媽就已經足夠痛苦了,為什麽還要暗他這樣的人?
倘若非要而不得,也應該是他才對啊……
溫,紳士,耐心?
他哪個配?
這些形容詞,口念出來都足夠閃閃發。
它們跟中學那幾年,空有一無用的傲氣,糟糕又叛逆的他比起來,哪個對得上號?
周景肆想,他之前真沒說錯。
溫紓暗那個人,就是眼神不夠好。
後麵好不容易同意當他朋友,他得意嘚瑟,嫉妒吃醋,說到底,還是小姑娘眼神不好。
他偏了偏頭,凝視著孩毫無防備的睡。
輕輕一哂。
傻不傻啊,溫小紓。
七年,怎麽全都浪費在他這樣的人上了呢。
怪不得的黑背包裏總裝著的小零食都是他順心的口味,不二家也是他喜歡的。
原來就是為他準備的。
知道他喝的粥,壯著膽子給他送胃藥。
躲在衛生間難過的哭。
怎麽都不知道生氣啊,明明是被他氣哭的,看到他胃疼還跑回來找他,該罵句活該才對。
在他麵前總是那麽容易臉紅,明明惱的不敢抬頭,卻又每次都格外的縱容他。
遇到下雨天,怎麽都不願意戴他的棒球帽,也抗拒穿他的服,他以為是避嫌,或者嫌棄他,原來是擔心他淋雨生病。
這個世界上,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姑娘呢。
“周景肆,我騙你的。”
“其實我早就沒有那麽喜歡他啦,複讀來京大也不是為了他,隻是因為這裏好,想要一個好的未來。”
騙他的,是嗎?
究竟是在騙他,還是騙自己?
他相信溫紓說的話。
複讀,的的確確是為了前途才選擇了京大。
可若他不在京大。
這個傻乎乎的小姑娘會不會就理所當然的選擇了另一所、依然有他在的學校?
他在的學校,又怎麽可能差。
所以溫紓的這句話裏,真實究竟占到了百分之多?
是他與未來相互就。
孩子總是潤的眼底,聯誼會上過景看的那個人,真的如所說,沒有那麽喜歡了嗎。
那為什麽每每在他麵前,都那麽容易掉眼淚?
在他因為不夠自信,抱著卑微緒向解釋自己隻有的時候,捂臉染著哭腔說“周景肆,我真的好喜歡你啊”的姑娘。
那時他不懂孩子的心思,隻以為小姑娘哭,心疼的眼淚卻從來不敢往那方麵深思。
他從來不覺得,擁有那樣芒的人竟然是他。
直到這時才徹底明白。
所有的眼淚,隻不過是一個孩兒關於七年暗的苦楚曆盡千帆後,終於得到自己心的男孩子遲來的那一份解釋與回應。
除此之外,是不是還因為他的不講理、無賴,故意放縱若有若無的撥,親近……
讓溫紓又想到了曾經那個苦苦追著他的自己?
是的,他就是故意的。
他犯賤,他不甘心。
他無論如何也忍不了中學那幾年溫紓可以不吝給予任何人溫的笑容,卻始終對他那麽冷淡,連個眼神都不肯給他。
釋懷不了,就是不甘心。
他在漫基地看見溫紓的第一眼就盯上了。
倘若畢業以後再也不見麵了也好,他最多也就隻是不甘心,可為什麽偏要再次出現在他麵前?
他所有的蠢蠢和不甘心仿佛全都在這個姑娘上。
那麽特別。
一出現,他就變得不像他了。
他好想欺負啊。
他想狠狠懲罰那些年對他視而不見的漠然。
可哭,笑,生氣,傷心,失魂落魄,不管做什麽,隻要給他一個眼神。
他就像一臺壞掉的機,什麽程序都忘記了。
隻想哄哄。
而這本日記就像條條框框列出來的罪證單。
踏著歲月的痕跡與淚水,撲麵而來。
它是小姑娘一筆一劃的心事,是他被釘在心上,想一次就要陣痛一次的告白書。
他心的孩因為他吃了七年的苦。
紛繁雜的念頭中,他竟也希小姑娘喜歡的真的是一個那樣閃閃發的人。
就算是他無意間撿了寶貝,讓他嫉妒,自卑,失落。總好過,溫紓喜歡他這樣的人。
這傻姑娘,盡管說過那麽多次不要再喜歡周景肆,可他一開口,還是那麽順從乖巧。
他許個願,就輕易的答應做他朋友。
當時的無賴欣喜放到此時,就好像一個罩臉批下來的掌,連周景肆都覺得自己卑鄙無恥。
他多能啊。
把小姑娘給欺負這樣,還總覺得自己委屈,委屈什麽呢?他不就是仗著有人哄罷了。
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。
周景肆深吸一口氣,抖的輕輕握著溫紓的手腕,將臉埋進溫暖的手心,脆弱的蹭了蹭,一句又一句的低聲重複著。
“對不起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
“溫紓,對不起……”
「2019/6/8,晴
高考結束了。
覺考的不是特別好。
開車離開學校的人特別多,車流很擁,終於在拐出校門口的時候看到了他。
他坐在汽車後座,懶洋洋的靠著打電話,旁邊坐著一個很斯文的男人,跟他不是特別像,但我覺得可能是他傳說中的哥。
他好像很怕他哥。
他突然抬起眼看窗外,我都來不及藏,就看進了他眼底。
他的眼睛果然很漂亮,暈著懶洋洋的笑,卻疏離,陌生。他看過來,我忽然就想哭。
因為我知道,我們以後可能再也不會見麵了。
周景肆……
你是不是,還不知道我什麽名字啊。
可是我都喜歡你好多年了。」
「2019/6/9,雨
遲來的雨。
忽然覺得薛之謙的《未完的歌》很像他,也很像我對他的。」
「2019/6/23,晴
績出來了,不到六百。
果然考的很差啊。
他上新聞了,735分,是今年的理科省高考狀元。
猜到了,真的很為他開心。
周景肆,走花路吧,一路向著太生長,永遠不要被不值得的事牽絆住腳步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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