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敬廷在花溪很是過了兩天滋潤的日子。

夜夜做新郎……

清早醒來，還有兒送來的滋補湯水和問。

馮蘊的手得很長，陳夫人不喜歡什麼，就做什麼，甚至連親爹房里的事，都要過問，侍妾府當夜的元帕，要驗看，還不害臊地當著陳夫人的面詢問馮敬廷房里的人，侍妾夜里幾次水……

陳夫人氣得臉都白了。

卻很是滿意。

“父親康健，是為人子的福分。”

陳夫人又氣病了。

當然，有人覺得是裝病。

那樣強勢的一個婦人，就這樣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，要生要死的狠話說了那麼多，又不能當真拿起刀反抗，除了裝病還能做什麼？

馮蘊確認馮敬廷將金雙和銀雙都收了房，心下就很清楚了。

這陳氏也是一只紙老虎……

以前仗著娘家馮敬廷一頭，那是因為馮敬廷這人怯懦，他要是強起來，潁川陳氏當真會因為娶兩個侍妾就跟馮家翻臉？

只怕未必。

更何況，陳氏的父親過世后，潁川陳氏如今的家主是陳夫人的兄長。

兄長會像父親那樣寵著嗎？嫂嫂可愿意？

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，陳氏現在回娘家，還有多大的臉面？

這個啞虧，陳氏只能生生咽下。

馮敬廷也是個蹬鼻子上臉的。

以前讓陳夫人一頭，那是沒有底氣，現在不同了，有了兒撐腰，他很快就發現……原來母老虎本就是一只病貓，這下尾都翹起來了……

從第一天夜里，膽戰心驚的睡在金雙屋里，到明正大地將們來跟前侍候，把馮夫人的臉，打了一掌，又一掌……

到最后，馮瑩實在看不下去了，找到面前來干涉。

“父親，你也是一把歲數的人了，不為我，也為阿梁和阿貞想一想……”

馮敬廷在兒面前，稍稍收斂了些，含含糊糊應付兩句，便換了話題。

“吃了姚大夫的藥，你的臉可有好轉？”

馮瑩眸子沉下，微微著臉頰。

“這兩日是要舒服些，姚大夫說要保持心平和，不可怒，否則郁氣積聚，反復發作。父親，你就心疼心疼兒吧。”

意有所指。

馮敬廷尷尬地笑笑，正想找個借口開溜，姜大過來了。

“府君，晉廷來人了。”

馮敬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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瞥他一眼，不以為然。

“咱們在晉國國土上，晉人來了有什麼稀奇？”

姜大苦著臉，心里話，府君睡多了侍妾把腦子睡壞了嗎？

晉廷來人，不是來了晉人。

他腹誹不敢言，賠著笑說道：“府君，是晉廷來人傳了國書，我聽平安公公說……晉廷要讓我等即將啟程，離開晉地。”

馮敬廷眉頭跳一下。

“豈有此理，我們是來走親戚的，又不是為國事。傳話的人是誰，他也不打聽打聽嗎？我婿是誰……”

姜大就那麼看著他。

馮敬廷話沒說完，自己也意識到了。

他那婿，一手遮天啦。

端太后和小皇帝都病倒了，要不是得裴獗首肯，誰人敢發國書攆人？

他輕咳一聲，收回自己的話。

又找了個臺階。

“也不是針對我這個當爹的……”

是針對陛下啊。

敵之間，無非兒長。

-

國書呈到榻邊的時候，蕭呈剛喝完藥。

很苦。

國書寫得簡潔，也清楚明白。

“齊君在晉盤桓多日，出于邦之誼，自當竭誠相待，然盟友之間，亦需權衡利弊。若無要事，齊君當即日離晉，以免多生事端，有損兩國和氣。”

蕭呈眉頭微微皺一下，沒有說話。

平安憤憤，“晉國還真是小肚腸，這才來幾日啊，就耐不住子攆人。我們是來赴宴的，又不是來找麻煩的……”

“平安。”蕭呈打斷他，眼神示意吉祥，“備筆墨。”

吉祥應聲。

文房四寶很快擺上來。

蕭呈面不改地寫下回函。

“因病所困，滯留貴邦，現病康復，自當辭別，回歸故土。”

平安和吉祥對視一眼。

“陛下，我們何時啟程？”

在這座宅子里住著，他們是最不愿的，溫宅再寬敞，也沒有齊宮來得自在。

下人們早就想回去了。

蕭呈

抬頭看他一眼。

平安討好地笑：“定下了日子，奴也好早些準備行李……”

蕭呈道：“來了安渡，還沒四走走。吉祥，備車吧。”

平安沒有得到答案，尷尬地侍立在側。

吉祥應聲，下去了。

-

離開花溪，也就離開了溫宅那些下人的眼睛。

蕭呈著便服在安渡城四走走，最后坐在任汝德的面前。

房間里，茶香四溢。

任汝德長揖拜下，“陛下來晉多日，仆卻不便前來問安，還請陛下責罰。”

蕭呈擺擺手，端起茶盞，垂眸道：“我要見馮十二娘。”

任汝德角微微一扯，抬起頭，著他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蕭呈微瞇眼，容冷淡，“只有我跟。”

任汝德頭發，一時說不出話。

這馮十二娘現在可不是想見就見的人，更何況，陛下的要求，還是只有他們兩個……

這可就讓他犯難了。

任汝德道：“容仆再思量思量，如何才能讓十二娘不生疑心……”

“不用思量了。”蕭呈突然側目，向侍立在一側的金戈。

他沒有出聲，就那麼盯著，修長的手指，淡淡地敲擊一下茶盞的邊沿，半晌才道：“金戈來辦。”

任汝德心下一驚，猛地掉頭，看向金戈。

金戈垂眸，拱手道：“屬下……自當盡力而為。”

從皇帝坐下來那一刻，金戈的心跳便如雷鼓一般，快得仿佛要從嚨口跳出來。

做賊就會心虛，他沒有辦法讓自己當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，從容面對……

就算他是被馮蘊要挾，但那也是背叛。

他原本心存僥幸，皇帝不會發現，永遠也不會知道……

可是，當他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，他那顆心，就涼了一半。

他不知道蕭呈是怎麼發現的，正要跪下領罰，就聽任汝德干笑了兩聲。

“還是陛下英明，仆竟是忘了，金戈的相好孔云娥，是馮十二娘的手帕，眼下在長門也很是得臉，有相幫，想來不問題。”

蕭呈沉笑一聲，盯住他。

金戈心口突突直跳。

以為下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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刻就要被揭穿了，不料蕭呈卻云淡風輕地揭過。

“去辦吧。”

-

其實想見馮蘊一面，并沒有那麼難，花溪村的人，時常都能見到，可單獨相見，還不讓裴獗察覺，是有難度的。

金戈猶豫再三，還是按昔日和馮蘊傳遞消息的辦法，讓孔云娥把約到家里。

在花溪幾年，孔云娥自己在坊旁邊，建了幾間屋子棲。建房子的錢，金戈出了大半，但平日里，只有和兒子居住。

三更天，四野寂靜，坊里沒了白日的喧鬧聲。

馮蘊過來的時候，為衡帶了一些吃食，孔云娥笑盈盈地接過，將帶到客堂，臉上的表，有些別扭。

“蘊娘，他來了……”

言又止，眼睛往屋子里看。

馮蘊捕捉到眼里的緒，怔了怔，發出一道意味不明的低笑。

“云娘，我有沒有告訴過你，只會給你一次機會？”

孔云娥嚇得臉發白，“蘊娘，我事先不知，不知的……你相信我……”

馮蘊沒有說話。

里面傳來蕭呈的聲音。

“來都來了，不肯見我一面嗎？”

馮蘊哼聲，冷冷地掃了孔云娥一眼，直脊背往里走。

“你們在這里等我。”

小滿和環兒應聲，張萬分。

孔云娥揪住袖的手背上，青筋都暴漲起來。

走到金戈的面前，“為什麼，你為什麼利用我？”

金戈抬頭，沉默片刻才道：“陛下知道了。”

孔云娥滿腦子都是馮蘊方才看自己的眼神，眼眶里幾乎要浮出淚來。

“知道什麼又如何？蘊娘不信我了，你知道嗎？不信任我了，我好不容易才得了的信任……我們從小一起長大，隔閡多年，好不容易才重修舊好，都怪你，都怪你……”

“知道是我們殺了鐵馬。”金戈低頭，雙眼熾熱地看著他，“知道我背叛了他。”

孔云娥愕然。

呆呆的，半晌才問：

“那你還這麼做，就不怕拆穿了，兩面不是人？”

“我已經兩面不是人了。”金戈看憂心忡忡的樣子，放低了聲音：“別怕，陛下不會做什麼的，他要是對十二娘無禮，我第一個不答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