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春暖花開,二月底,氣候回暖。
霍延非的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調整,已經好了很多,雖然還需要架著拐,但明顯已經靈活了許多。
走在海濱棧道上,霍延非的拐杖發出清脆的聲響,時不時會有兩聲鳥鳴,在料峭的春風中抖擻嗓門。
山間、海邊,清新的空氣仿佛有種洗滌大腦的力量,令人神清氣爽。
遠山、近水,池塘中,冰麵尚未融化,但約可見渾赤紅的鯉魚在上下浮。
朝霞染紅了東方的天空,紅日緩緩升起,萬道金穿輕薄的雲層,所有的霾頓時一掃而空,上暖暖的,心裏也是暖暖的。
“啊——”霍延非長長的歎一聲,“活著真好!”
他張開雙臂,站在山頂,仿佛有種要擁抱大自然的覺。
後,默默出現一聲哈欠聲。
霍延非皺眉轉頭。
“破壞景!”
齊醫生微微側頭看他,眸中現出一不可置信。
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惡人先告狀的。下了夜班被拖來山頂看日出的他,還未曾抱怨過半句,現在竟然反過來挨罵。
“年紀輕輕,就不行了……”霍延非歎一口氣,故意搖著頭,做出一副可惜的樣子。
齊醫生隻是淡淡看著他,這人戲上也不是一兩次了。
霍延非笑一下,把拐杖扔給齊醫生,衝他得意的挑挑眉:“讓你看看小爺我的本事!”
他單手撐著棧道的扶手,順著山路慢慢走著。
齊醫生在後麵平靜的看著,這是他每天要進行的康複訓練,有什麽可本事的……
心裏話還未想完,就見霍延非忽然鬆開了那隻撐著扶手的手……
齊醫生略顯驚詫,想不到霍延非竟然可以離拐杖,依靠自己的力量邁出步子。
“怎麽樣?”霍延非略顯得意的聲音傳來。
齊醫生默默點頭,跟上前去,微微一笑:“看來複健已經產生效果了,繼續訓練的話,應該很快就能自由行走了。”
霍延非角微微漾起一淺笑。
齊醫生與他並肩而行,偶然間側頭,隻見他隻是走了這幾步路,便已經順著側臉滴汗,便知道他的力已經到達了極限。
猶豫一下,齊醫生把拐杖遞了過去。
“不要勉強,走幾步就可以了。”
“這才幾步?”霍延非不服輸的說,“我還能再走幾步!”
在平常人看起來,能夠重新自由行走,已經是莫大的喜事了,可對於霍延非來說,會走還不行,他是一位歌手、也是一位演員,靈活的形是他的追求,如果不能鍛煉到以前的狀態,那麽他將永遠都無法重返娛樂圈。
齊醫生微微皺眉,他知道霍延非能夠從跌落神壇的打擊中走出來,已經很不容易,可凡事講究一個過程,速則不達。
“慢一點。”
提醒的話音剛落,隻見霍延非忽然絆了一下,腳下忽然失去力氣,往前撲去。
“非!”
幾乎想也不想,齊醫生一個箭步衝到他麵前,用接住了即將要摔倒的霍延非。
兩秒過後,霍延非帶著點疼痛,清醒過來,忽然便紅了臉。
隻見自己正好磕在齊醫生的膛上,好像到了某個微微凸起的地方。
八爺眨眨眼,這……
霍延非趕撐著扶手站直子,隻見齊醫生尷尬的咳嗽一聲,臉蛋兒也是憋的通紅。
有一種淡淡的尷尬在兩人之間彌漫開……
齊醫生默不吭聲,抱著他的拐杖,往前走了幾步。
霍延非撐著扶手,小步子,慢慢跟在後麵。
兩個人雖然一句話也沒有,卻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剛才尷尬的畫麵。
這樣心不在焉的欣賞風景,難免會出意外。
齊醫生不小心被腳下凹凸不平的石塊絆了一下,踉蹌一下,還好沒有摔倒,剛要鬆口氣,忽然一巨大的力量猛地砸到背後……
幾秒過後,齊醫生趴在地上,手在地上索了一下眼鏡,可了半天,都沒有到。
齊醫生瞇起眼睛,想要看清地麵,可還是什麽也看不清。
“霍延非,能不能求你一件事?”齊醫生的聲音有點虛。
“你說。”
“你能從我上起來嗎?”
齊醫生真的非常想翻一個白眼,但又不得不忍住,畢竟這有損他大醫生的形象。
“哦!”八爺有點尷尬,剛才想拉一下齊醫生,結果自己半斤八兩,不太靠譜,不但沒有拉住齊醫生,反而還把他徹底推倒了……
霍延非用手撐了一下齊醫生的後背,隻聽咯吱一聲,似乎有什麽骨頭斷裂的聲音。
“這……這怎麽了?沒事兒吧?”八爺看著自己的手掌,有點不太敢確定。
齊醫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,這人是不是想謀害他?
“我的眼鏡……”
霍延非四瞄了一下,用拐杖把他眼鏡勾了過來。
齊醫生撿起眼鏡,吹吹灰,戴在眼睛上。
嗯……好大一個蜘蛛網。
霍延非看著這副模樣的齊醫生,拚命忍笑,可惜一秒破功,哈哈大笑起來。
齊醫生非常無奈,三歲兒嗎!笑點這麽低!
他淡定的掃掉袖子上的灰,微微抬眸,有大片海鷗在岸邊盤旋。
“至於笑這樣嗎?”齊醫生冷颼颼來了一句。
霍延非收住笑容,但眸中點點笑意卻仍然蠢蠢。
齊醫生淡定的摘下花蜘蛛網的眼鏡,輕抬眼皮,平靜的注視著他。
就在這一瞬間,霍延非忽然發現那個從小自己照顧的弟弟,竟然有幾分“姿”。
當下賊心泛起的霍延非,故意逗齊醫生。
單手勾了一下他的下,霍延非挑眉,故作一副輕佻模樣。
“喲!這就生氣啦?像個小媳婦似的。”
齊醫生聞言先是微微一愣,隨後冷笑一聲,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眼鏡,沉聲說道:“再給你一次機會,好好說話。”
霍延非靠在扶手上,兩隻胳膊抱在前,笑瞇瞇的,故意氣他。
齊醫生倒沒有什麽反應,隻是手上不斷反複轉著眼鏡片。
“喂……知道了,我等會兒下去就賠一副眼……”
“鏡”字還沒說完,霍延非隻覺肩膀上好像忽然多了一個什麽東西。
側頭一看。
一聲尖響徹雲霄。
齊醫生淡定捂耳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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