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的有人走進結界,小荷花警覺了起來,一瞅,才發現是父親。
崔嵬款款上前,掏出錦帕為兒拭汗珠:“小團子,速則不達,你可別累壞了自己。”
小荷花道:“爹爹,沉淵還未抓獲,始終是地府的心頭大患。我不得不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。”
“就算你天生仙骨奇佳,但也不能揠苗助長。”
小荷花低頭不語,最近睡不著,一閉上眼睛紅雲和周毅就在麵前打轉,實在難得。
崔嵬低低道:“紅雲的事,我知道了。”
小荷花頓時火冒三丈:“是哪個叛徒說出去的?”
崔嵬好言哄著:“告訴爹爹如何是叛徒?你也莫要責怪他人。我原本想我們父終於同心,哪知你還是有事瞞著我。見你每日悶悶不樂,爹爹心裏能好麽?”
小荷花低下頭,言又止:“我······”
虞紫薇作為三界第一戰神,到都是倚仗仰視的人,可就是沒有一個可以讓依靠的人。
萬年的堅強和孤獨讓忘記了求助別人,有事也會默默往肚子裏咽。
“小團子,把你心裏的想法統統都告訴爹爹好不好?”
小荷花抬眼就對上了父親擔憂的目。
對著那雙含眼,對著那張攝人心魄的臉,小荷花始終說不出拒絕兩個字。
“爹爹,我是真心想幫紅雲姐姐和周毅,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會變這個樣子。如果不是我的多管閑事,他們一定都活得好好的。是我害了他們!”
小荷花太過自責,把所有的錯誤都怪罪在了自己頭上。
“小團子,幫人並沒有錯。隻是這世間之人,有的人從高高在上落魄了乞丐;有的人從淤泥裏爬起來無限風;有的人起起伏伏,浮生空自忙;有的人兒孫滿堂;有的人孤獨一生;有的人壽終正寢;有的人英年早逝。
又說這世間之事,變幻無窮沒個定數,運勢來時,白紙變金,運勢去時,家財萬貫也可一朝散盡。小團子即便我們法力無邊卻也無法和天意抗衡。”
小荷花盯著父親,滿目哀傷。
是啊!縱使是三界最強之人,不也墜落凡塵被崔嵬撿去做了兒麽?
可知天意難違!
“爹爹可有求而不得之事?”
小荷花發現父親有一瞬的表變得很古怪,像是深深的眷,卻又帶著極端的克製。
鎮定過後,崔嵬幽幽盯著兒:“以前或許有,可現在是半分都沒有了。”
小荷花好奇:“為什麽現在沒有了?爹爹是得到了嗎?”
崔嵬把兒攬進懷裏:“因為爹爹有你了啊!世間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。”
聞著父親上淡淡的茶香,小荷花也生出無限的依。
還好,還有爹爹在邊。
******
蜀王府。
夜已深,但小公主出門練功還沒回來。
桃夭等得百無聊賴,在廚房裏拿了一個饅頭,一點一點扔給大缸裏的錦鯉吃。
忽的,一個影出現,桃夭隻抬了一下眼皮就別過臉去。
和一隻老鬼呆一起,晦氣!
範無咎有些局促,猶疑好久才說道:“桃夭姑娘,雖然我不知道你和老白之間有什麽誤會。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。”
那天老白和桃夭在屋頂說的話,他全部都有聽見。當時他就想去反駁,可還沒來得及老白就被踹下了屋頂······
“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!”
桃夭本沒給好臉。
範無咎還是要為兄弟正名:“桃夭姑娘你別可聽老白胡說!我們雖然做勾魂使多年,心早就如鐵石一般。但剛開始的時候,每每響起幽魂家人的痛哭聲,我們兄弟倆也很不忍。”
桃夭沒想到這黑鬼居然會說這些,一時有些發愣。
“我還記得有一戶姓石的人家,妻子、兒子、兒媳婦相繼去世,家裏隻剩下老頭和小孫子。可最後小孫子還是病得快死了。我和老白拿到文書的時候已然很難。因為老頭的妻兒也是我們帶走的。
來到石家,老頭不解帶在床頭哭喊孫子的名。我一扭頭才發現老白早已經是淚流滿麵。最後他拉著我走了,放過了那孩子。”
桃夭聽得很認真,心也跟著揪起來:“你們不能複命,回去該怎麽辦?”
範無咎哀歎:“閻王罰了老白一百鞭子,得他皮開綻,一個月都下不了床。我那時問他可後悔,可老白竟然笑著說不後悔。再後來,我們見過的生離死別多了,也就麻木了。畢竟我們職責所在,生老病死是人間的法則。”
桃夭錯愕:“為何謝必安不對我說這些?”
範無咎了解自家兄弟:“他大約是知道說了也沒用吧!”
桃夭心很,不知該說些什麽。
就在這時,謝必安一路領著小公主走進來。
小荷花道:“必安,我了,你去給我弄點東西來填一填肚皮!”
難得,小公主居然主要吃食,謝必安喜上眉梢:“主子請屋裏稍坐,我立馬就給您弄來!”
此時下人已經睡了,謝必安在廚房翻到了一鍋湯。
他連忙用法力點火,隻等湯煨熱。
後忽然響起清脆的聲:“謝必安,你好歹也是三品帶刀侍衛,這些活怎麽不去婆子去做?”
謝必安渾然不在意:“他們都睡了,何必麻煩?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。”
桃夭啞然。
等到湯熱了,桃夭趕在謝必安之前盛了一盅:“你早些休息,今晚我陪公主殿下。”
說完就走了,謝必安甚至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。
那隻踹自己下房的野鶴居然讓自己早點休息?
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。
******
不久之後,廣寒宮迎來了難得的貴客。
嫦娥笑:“酆都帝君大駕臨,不知有何事吩咐小仙?”
崔嵬麵無表,仿佛傲視群芳的牡丹:“有個地方,仙子或許想同我去看看。”
地方?
嫦娥雖然一頭霧水,但還是欣然同往。
崔嵬把嫦娥帶到了人間,那是一座普通的村莊,他們眼前是一座毫不起眼的木屋。
嫦娥不解崔嵬帶來鄉下是什麽意思,但也沒問。
木屋前,一個村婦在日下補裳,一個小男孩圍在母親邊玩耍。
沒多久,一個農夫回到了家。
正是春耕時節,男人累得渾是汗,妻子連忙打水給丈夫洗臉,孩子也圍了過來,一家人其樂融融。
淚水劃過嫦娥的臉頰,那個農夫就是心心念念的千年的男人——後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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