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敏說：“我好像沒有很長久的朋友。小學時跟誰約定以后要做對方的伴娘，現在連的名字都記不清了。哪怕是嬈嬈，我以為我一定不會疏遠，還是慢慢變遠了。有時候會想，要是不長大就好了，要是不畢業就好了。人生就沒有那麼多段旅程，就不會有那麼多分別和忘。”

杭敬承沉思片刻：

“其實也只是變遠了而已，你還是會說是最好的朋友，還是會給你打電話。”

他笑著：“時間，距離，總有一樣會沖淡你以為的深刻。”

“我呢，雖然通訊錄幾千人，最近常聯系的只有這麼幾個，剩下大多都是偶爾想起來，約頓飯，打個球，過后聊天框就沉底了。社麼，就是不斷流的區域，有時候會與別人重合，但是重合也只是一段時間，剩下的都是不可控的。”

他舉起水杯，松散彎下手腕跟杯，泙泠脆響，明朗腕骨稍彎，杯沿。

陸敏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。

維持人際關系來說對并沒有那麼必要，雖然會到孤獨，雖然并不拒絕所有別人主，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的想法。

而杭敬承好像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。

“一般人看我這麼久，都是要收費的。”杭敬承懶洋洋睇。

陸敏微囧，意識到自己看著他走神太久了，挪開視線，借喝水掩飾自己。

聽見他笑，“躲什麼，又不收你的。”

心跳了一拍。

手機鈴聲驟然響起，打破片刻寧靜。

“喂，裴總。”杭敬承掏出手機，放到耳邊。

路過二九，輕輕給鳥籠一腳。

二九撲棱幾下：“汪汪汪！！”

“......嗯，家里養了只小狗......”

陸敏捧著杯子，稍快地了幾口氣。

今天好奇怪。

/

因為是周五，好像什麼都不做也可以。

陸敏閑來無事，抱著吉他去了書房臺。后來杭敬承進來開視頻會議，要出去，他抬下頜示意不用介意，指了指耳機。

陸敏又退回臺，小心地推合臺門。

青城的春天漫長而冷酷，溫度總要比別的城市低一些，五月底氣溫還在十幾度徘徊。

城市的璀璨燈綿延到視線盡頭，天空蒙蒙一團灰黃。

隨意靠在椅背上，翹起二郎，手指搭在弦上輕掃，眼前落了碎發，只好偏向一側。

“江海一葉舟，瘋瘋癲癲去，誰與你共游，寒風不消說，誤千層樓，點一把野火，無憂亦無愁。”*

海底與天空接的聲音，鷗鳥劃過淡藍，不知鏡與真。

浪聲不休，忽就想起兩天前，那種絕的心境，即便過了一整年，還是會抖，會恐懼。

不過這次并沒有預料中那麼難以捱過。

為什麼呢？

陸敏撥琴弦的手指頓在空中。

繼續。

“記得那時下雪，

我們一起眠，

你說要熬過這些冬夜，

冰冷的手把我溫暖借。”*

思緒斷斷續續發散。

那天事發生，好像什麼都沒想，就去找杭敬承了。

可是，緣最親的陸建國和王麗琴都在青城。

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想到他們。

潛意識里，杭敬承才是可以不設防的人。

啊啾。

今晚有風，臺太冷，陸敏打了個噴嚏，用手掌挲胳膊，抱吉他回房間。

杭敬承的會議似乎還沒結束，扯椅子在另一側坐下。

放在一側的手機屏幕亮起，是梁發來的消息。

看樣子是婚禮邀請函。

據說人在脆弱的時候都是第一時間回安全范圍的，如果有人在這個安全范圍......這就是。

啊啾。

第二個噴嚏。

杭敬承隨手拿起椅背上的毯，陸敏卻呆呆地不知道接過，他瞥一眼，摘下耳機，暫停了會議，連人帶椅子扯到自己邊。

陸敏隨著慣后仰，失重明顯，心跳驟然加速。

卻沒有倒下去。

口起伏，看著他。

杭敬承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態，攥著手腕將毯蓋上。

“凍傻了？”

“不是。”了下干涸的，舌尖只潤澤一小片，的，帶著水漬。

波粼粼的，像某種晶石眼睛直勾勾看著他，帶著點困與難以置信。

他偏頭低笑一聲，冷寂又多的薄勾起。

“不跟你收費，也不能這麼看吧？”尾音上揚著，輕聲逗。

陸敏也覺得自己不該這麼看他，一時又了怎麼挪開視線。

只好用手捂住眼睛。

“接吻嗎？”杭敬承問。

搖搖頭，“今天好像不方便。”

沉默。

一秒，兩秒。

臺門完全沒有關閉，聽到微冷的風白薄紗。

海夾雜煙草的味道漸近。

后頸忽然被溫熱掌心輕輕捺住。

杭敬承低頭吻了下來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（36結尾修改，快回去看！）

然后，來晚了，臣罪該萬死，負荊請罪

*歌曲《風浪里》

*歌曲《追尋你》

第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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