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旺財沒看到母倆這一出，心里正想的。

林家那麼大的生意，最后不還是要給兒子嗎？要是他兒能和林洲結了婚，那他不就和林建華了親家。嫁妝他得要筆大的，不過也不能太多，要兒能在生個外孫，地位穩固了，他還用愁錢？

在鋼廠上班辛苦，他也快干不了。

廠子現在是林夏在管，仗著是林建華的兒，對他這個長輩，都越來越不放在眼里，對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，哪里還有一開始把他當師傅時的恭敬樣？

這麼大的廠都要靠他在管，一年這麼點錢，他賺得容易嗎？跟老子一樣摳門。

小龍蝦下鍋炒，加了料燉煮，他正要出去吹會空調時，董莉走進了廚房，順便把門給拉上了。

“你個老畜生，在外面勾三搭四，怎麼不把自己給玩死呢？”董莉上來就罵，“你還傳染了病給我，曉不曉得我今天在醫院花了多錢？”

周旺財傻了眼，“你沒事吧？”

“年紀一大把了，你能不能要點臉，要不是我瞞著，你兒就知道你在外面有個老相好了。”董莉早知道，周旺財在鋼廠里有個老相好，多年了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日子總要過下去，“你那個老相好的，是不是也在玩。得了病，傳染給了我。”

“好了好了我錯了，今天去醫院花了多錢，我一會給你。”周旺財呵了一聲，“小聲點，別讓倩倩聽見了。”

“你還知道你兒？對了，跟林洲在一起，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？”

周旺財含糊地說了句，“之前從林建業那聽說了，我當他放屁呢。這不好的嗎？自由，隨去。”

董莉皺了眉，“你怎麼跟他混在了一起？他這人從不和沒用的人打道，你跟他混，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。”

“那不是說明我很有用嗎？”

“得了吧，注意點，別玩了一病，還要我來服侍你，到時候直接把你拉火葬場去。”

林洲說好了回家吃飯，到家時，王秀萍才把放在灶臺邊的菜端到了飯桌上。

廚房朝北，做飯時開了窗通風，都無法避免夏天不出一汗。林洲原本想給家里廚房裝個空調，但客廳里的空調他媽都不舍得開，更別說讓他裝廚房的了，只能作罷。

“媽，怎麼突然喊我回來吃飯？”

“回來看看你媽都不愿意了？怕你工作太辛苦，給你做點好的補一補。”王秀萍夾了只河蝦到他碗里，“這是我一大早去水庫買的，只要放姜和鹽煮下就很鮮。”

“最近工作有點忙，沒顧上回來。”

“你爸不是都去國了，你怎麼還這麼忙？”

林洲被他媽搞得哭笑不得，搞得老板是他爸，他就能懶裝個樣子的，“你怎麼知道他去了國？”

王秀萍嘆了口氣，“那個孩子的忌日，他怎麼能不去？”

出那事時，林洲正被外派到非洲。又不是自己孩子，震驚之余，王秀萍考慮的是，要不要讓林洲回來參加葬禮。畢竟這一家子，份都尷尬，萬一孫玉敏自己沒了兒子，又看到兒子去吊唁，心態失衡弄的不開心呢？但不去，禮節上說不過去。

但王秀萍想多了，葬禮沒有在京州辦。

林洲筷子一頓，想起了那個并沒有與他相差幾歲的、同父異母的弟弟。

小時候見到林瑋文，他雕玉琢，漂亮到常讓人誤解他是個孩子。

他們見面次數并不多，頂多是過年時見一面。過年時家中人來人往，一群孩子在樓上房間里，林瑋文很大方，從主分玩，到教他們打游戲。

還記得林建華在飯桌上都說他兒子在家看畫片，就把日語給學會了。

自然不是他這個兒子。但很奇怪，林洲對他，一個天然得到所有人的孩子，卻沒有嫉妒。

長大后的林洲知道，只有同一生態位，才會有競爭、惡意與攻訐。他們不在一個圈層里，又何談嫉妒？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。

而林瑋文，對世俗的競爭都沒有興趣。很早就去學了藝，對公司經營不興趣，父母也很縱容他，不要求他進集團做事。

林洲并不想提一個已經走了的人，但被這麼一說，才反應過來，林夏并沒有隨著一起去國。

他一直不太想去了解父親家的事，進公司做事不免有接，此時他問了一個現在想來很奇怪的問題，“為什麼林夏小時候沒有在本地長大？”

王秀萍年紀大了，想了好一會。從出生那年開始想，那一年有什麼事印象深刻。

“想起來了。”喊了聲，“那一年過年，你爸給了老太太一大筆歲錢，老太太還給了我一點。”

順著這筆錢找回了很多記憶，“那一年公司生意非常好，接了好幾個大單子，全年無休，甚至還外包點出去。那時林夏出生，媽沒有時間照顧。據說是找了個保姆，保姆很不負責，會地掐孩子。老太太這肯定不會給帶兒的，就把兒送到了老家，讓媽帶。”

王秀萍不肯承認那個人很能干，月子都沒坐完，就去忙工作了。

當時這個決定，誰也沒覺得驚訝。公司上升期，日進斗金，不能停下，保姆當然比不上自家爹媽的照顧。

林夏一覺睡到了中午，醒來后開了燈，才發現這是在主臥。另一側沒有了人，但被子有些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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