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沒想到，周旺財竟然有膽子，把鋼拉細了直接往施工的工地送。

“那工地是建房子的啊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田小鵬懶得再跟唧唧歪歪，又拿了黃瓜，“走了。”

董莉提著菜籃子回了家，整個人心不在焉，用刀背拍黃瓜時，黃瓜都差點給飛出去。扔了刀，都沒了心吃飯，哪還要做什麼晚飯？

這大半輩子，都是在廠里上班的，沒見過什麼世面。周旺財再不行，可年輕時跟對了老板，分管著一個廠，工資不低，能養著一個家。

可這是違法的事，萬一被發現了，是要進局子的。就算沒被發現、房子現在沒塌，可十幾二十年后出了事，也不知道有沒有責任。

鋼廠這幾年是林夏在管著的，這不會是的主意吧，當老板的鬼點子都多的，不然怎麼發財的。

念頭剛產生，就被打消。剛剛田小鵬說了，是周旺財拿大頭。

林夏犯不著冒這麼大風險，就為賺點小錢。上次去集團找，只給打探了一件事，就給了個紅包。還以為是稍微意思下，去廁所時打開看了下，竟然給了兩萬塊，董莉坐公回家時都提心吊膽的。

“做什麼晚飯了？”

聽到了紗窗門被關上的聲音，董莉出了廚房，看見周旺財回了家，正在開客廳的空調。

“怎麼，飯都不知道要做了？”周旺財看了兩手空空的，屋子里連個炒菜的油煙味都沒有，又進了廚房，“嘖，我每個月伙食費給你，你就給我弄點不要錢的黃瓜？”

廠里活兒多，昨晚才睡了四個小時，今天一大早又被打了電話過去修機，周旺財累的要死，回家看到冷鍋冷灶，更是火大，“我在外面做得那麼辛苦，你就不能去買點回來？一輩子摳摳嗖嗖的，就知道問我要錢，我哪里是你的提款機啊？”

董莉看著罵罵咧咧的他，這大半輩子，都在過這樣的生活。這樣的時刻常有，再罵回去，兩人吵一通，也就過去了。年輕時還會打一架，真生氣個十天半個月，但年紀大了，是自己的，犯不著真心實意的生氣。有時懶得罵，就當狗在，也就過去了。

“你晚上，到底在廠里干什麼？”

“加班啊，賺錢啊。你以為我是你啊，上班賺那麼點錢，還能向別人要啊？”

“是嗎？賺錢賺到說不定要去坐牢嗎？”

周旺財放下了盛了半碗的粥，盯著問，“你怎麼知道的？”

“你把鋼拉細了，再給人去蓋房子。這是要人命的事，你怎麼敢的？”

“怎麼可能？”周旺財嗤笑了聲，“就拉細零點幾毫米，至于嗎？房子不是一樣蓋上去，至于這麼大驚小怪嗎？”

既然才干了一個多禮拜，那就還沒造太大危害，董莉問了他，“你還要繼續干嗎？不能停嗎？”

“怎麼停？我那麼多打點的錢都花出去了，至要把本給掙回來。”

周旺財才想起，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田小鵬，董莉這麼打探說人閑話的子，估計是套了人的話，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董莉反問，“你想干嗎？你不會蠢到把這件事說出去吧？”

想想也不可能，但就怕嚇到了，真有個萬一。周旺財住了脾氣，耐著子安，“就再干一個月，這房價是一個月一個價。我就是想再湊一筆錢，把首付給湊了，年底就給倩倩把房子的事定下。”

董莉半信半疑，“你真要給買房？”

“當然了，是我的兒，我不為為誰？”

此時放在客廳外套兜里的手機響了，董莉見他走去拿出手機，接電話時還特地轉了，說了句，我一會過去，就掛了電話。

“有點事，我出去一趟。”

看見他回來又匆忙出去，不知道要去哪，董莉也沒有心問。也許應該裝聾作啞，當作不知道這件事。

腦袋里告訴林夏的念頭一閃而過，上次不過幫打聽了件事，就頗為大方地給了兩萬塊，還承諾以后有需要，可以找幫忙。

如果這次這麼大的事，告訴了林夏，會不會有更多好？可從沒如此輕巧地從周旺財那里拿到過這麼多錢。要他錢，簡直是要他的命。

可這件事，要說出去了，那周旺財這份工作就徹底沒了。他這個歲數了，不會再在別的地方找到工資這麼高的工作了，家里的主要收，就徹底沒了。

而且林夏要知道了，估計恨不得把周旺財給剁了，對哪里還會有恩？別最后搞得得不償失。

百般糾結之下，董莉想，還是裝作不知、什麼都不做，來得最保險。不要把選擇權放在自己手里，可能結果是無法承擔的。

實在是太累了，周旺財想休息一天。恰好林建業打來了電話，一起去按個，他一口就應下了。

他到時，林建業已經躺在包廂里，閉著眼舒舒服服地趴著被按著肩背。他也練地換上了服，躺了下來。

周旺財心嘆，原來還能有這種，這里的人長得標致，手法還那麼好。林建業更是花錢大方，每次都是他請客。當然，他自己以后也能常來這種地方了。

林建業轉了頭，“最近怎麼樣？打電話都沒人接，今天這是難得打通一次啊。”

“廠房里那麼吵，哪里還能聽到手機鈴聲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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