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閉上眼后，就再沒睡著。失眠時才會煩躁，干躺了半小時后，他掀開了被子，去沖了澡。

浴室里的東西就占了一大半，淋浴間里各式的磨砂膏、洗頭膏、護發素和沐浴，更別提洗手臺上的洗面、面、和一堆其他玩意。

結婚前，他的住簡約到清貧，就一瓶洗發水和沐浴。一是懶得買，二是不喜歡繁雜。結婚后，生存空間與另一半共，兩人都抓大放小，很，他連不適應的過程都幾乎沒有。

他也早已習慣了東西這麼多，充滿了生活的痕跡，繁雜并不一定不好。

洗完澡后，他開門拿外賣。正提起袋子時，他發現旁邊多了個快遞箱。外賣和快遞員進不了小區，東西都會被業送到門口。

還以為是買的東西，他瞧了眼，卻發現是自己的名字。流還快，昨天下單，今天就到了。

他照舊拿著手里的東西進了門，跟沒看到一樣。

出差時想回來窩著，此時回來了，又覺得在家呆著浪費時間。喝了半碗粥后，他起去了帽間，換服準備去公司。

晚上的應酬有點正式，他穿了襯衫系領帶，收后又覺得不舒服，不耐地扯了下來。再一次對著鏡子系時，眼睛掃到了旁邊地板上的睡，收回視線時，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沉著臉。

再次不耐煩，他將系了一半的領帶倏然下，扔在了地上。

飄著的灰領帶卻順著力道落在了霧的睡上，隨著燈被熄滅、門被關上，帽間又陷了一片黑暗中。

程帆的生活習慣好，隨手就將吃完的外賣盒收拾了，還了張紙巾干凈了桌子。拿了車鑰匙和外賣袋出了門，開門時又看到門口的快遞箱。照著那只泰迪熊的尺寸買的，快遞箱并不大，可單手捧著。

他彎腰拿了快遞盒。再進了電梯直達地下車庫，車庫的電梯口附近有個垃圾桶。出來后，他將手中的外賣袋和快遞盒，一起給扔了進去。

人也沒什麼緒，開了門，啟了車子，照常去上班。

董莉昨天白跑了一趟，說在審他，今天不能給見。打了電話給林夏，林夏態度頗為冷漠，說那你就明天再去。

心想著這是多關他一天，是嚇一嚇他嗎？

心里埋怨著，那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？讓我白跑一趟。

不懂流程與規矩，卻明白，在這個人與看錢的社會里，林家有太多的社會關系，跟這些機關里的領導有良好的關系、能給開個后門也不足為奇。

今天，又跑過去了，一番彎腰點頭后，終于在一個線不足的小房間見到了周旺財。才兩天不到，他的氣神就幾乎垮了。他穿的還是前天的服，這里很涼快，服上卻有一奇怪的味道，汗臭之外，還有梅雨天里干的霉味。

來之前恨死了他，可看到他這幅落魄樣時，不知在里面遭了多罪，董莉又覺得心酸。一個沒忍住，還掉了眼淚。邊用帶來汗的巾了臉，邊罵著他活該。

周旺財此時也百集，終于見到了個自己人。還是家里的老婆好，出了事，誰也沒來瞧過他。他眼眶也紅了，“你怎麼找過來的？”

將眼淚掉，一想起他給外邊姘頭的錢，董莉腦袋就清醒了，張口就來，“我去找了老馬家的外甥，塞了兩條煙，又給了兩千塊錢的打點費，才能來見你。”

這個平日里摳門到骨子里的老婆竟然為他這麼舍得花錢，周旺財心里更了，還是自己人靠得住，“外邊有什麼靜？”

“我昨天去了鋼廠，剛好看到了林建華的兒。我就問了，看在你給廠里干了這麼多年的份上，能不能幫忙把你弄出來。”

話還沒說完，周旺財就打斷了，“你找有什麼用？恨不得把我送進牢里。林建華呢？”

看著他人都在這了，還是一副對指手畫腳的樣子，董莉此時卻走了神，心想著，他躺在床上要服侍的那一天，估計也是這個態度。

“我沒有他的電話，拋下臉面去找了王秀萍，求著給了個電話。”

“他怎麼說的？”

“他說這事你干的，你自己承擔。”

周旺財愣了，“他就說了這個？”

董莉秉持著說錯的原則，“他這麼大的老板，什麼時候會跟我多廢話？那他有來見過你嗎？”

說的對，林建華從前在鋼廠里時，吩咐人做事外，除了罵人，就是罵人。做老板的，沒一個不心狠的。

周旺財在里面什麼信息都沒有，他主問審查他的人時，還被恐嚇著說這事外面鬧得大，房子工減料，是會出人命的。怎麼判我們這也不知道，不歸我們管。萬一你被起訴了，法還被輿論影響，誰都不好說。

沒個音訊，在里面又后悔，又擔心怕，周旺財想死的心都有了。還沒賺到錢，就先把自己搭進去了。

“鋼廠都停工了，他們的態度就是，沒找你算賬賠錢就不錯了，覺得我怎麼好意思再去找他們幫忙的。這件事，我們靠不了他們。”

周旺財抹了把臉，囈語了句，“那能靠誰啊。”

隔著不窄的桌子，董莉忽然前傾了子，頭低了下來，放低了聲音，“我昨天問了老馬的外甥，這事能怎麼辦。他說這件事，他能幫幫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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