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樓有六層，由于限于建筑技越高越小，一直到第六層已經只有一個房間。

 顧溫走進其中只聞到一縷縷的幽香，楊善玉站在門口一側，顯然并沒有請他進去的打算。

 層層垂簾的房間，屏風輕紗之后，一道慵懶的聲音傳出。

 “顧先生當真是大才，經商之道總是如此敏銳，我若不說你可知龍虎丹利潤幾何？”

 地榜第五鏡中狐仙盧嬋。

 “不敢稱先生，也不敢妄言。”

 顧溫拱手低頭，心中警惕，卻也知道這是一個機會。

 他不需要強行進世者的圈子，但如果有合適的機會，他不介意給自己爭取一個生態位，方便購買丹藥，也方便得到更多報不至于兩眼黑。

 慵懶的聲音再度傳來：“臨川藥果買需十兩一顆，它是煉制龍虎丹的主藥需要五份，而輔藥眾多不拘泥品種，平均一份五兩。已知，一份龍虎丹材需要五十五兩，一爐平均十五顆，我們千樓賺了多？”

 考數學題嗎？

 不過這個丹藥還真賺啊，翻了十來倍。

 顧溫不假思索說道：“扣除本總共盈利六百九十五兩。”

 “你覺得多嗎？”

 “了。”

 “那麼我們該如何賺的更多？”

 顧溫沒有回答，而是拱手道：“這是鄙人的營生手段。”

 想知道？得加錢！

 千樓的營銷一看就是學自己的，但只學到了皮。任何商品并不是單純靠營銷就能賣出去，也不是所有商品都適合營銷。

 龍虎丹主要面向的是經常逛青樓的達顯貴，這些人可以說是龍橋青樓的主要消費群。可龍虎丹劣品與普通壯藥差別不大，普通人吃多了沒辦法煉化是會出問題的。

 消費群，購買力度弱，價格又沒有高的離譜。

 在顧溫看來很簡單的道理，可古代社會是無法理解的，并非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愚蠢，而是客觀條件不允許。封建王朝的經商環境過多投機取巧容易被鐵拳砸死，賺的太多會被士大夫吃干抹凈。

 最賺錢的是權，而不是商。

 龍橋怎麼折騰也就賺幾十萬兩，可鹽鐵一年就是千萬兩，其本的田畝糧食收已經不是能用錢來形容的了。

 “善玉，拿五顆中品龍虎丹給顧先生。”

 “是。”

 如顧溫預料的，對方并不會吝嗇加錢。只想著燒殺搶掠的就不會來龍橋開店，開了店就說明對方存在合作傾向，買賣本就是一種高級的社會行為。

 生意不是賺錢，而是一種社，只有相同質的人群才能夠聚集在一起。

 顧溫拿到丹藥，將剛剛心中所想道出，闡明利害，點明產品缺陷。

 對方問道：“所以我該漲價？”

 顧溫反問道：“龍虎丹能放多久？”。

 獲得回答一個月就會流失藥效，也難怪千樓不搞奇貨可居，原來都是短期貨不可能屯著。

 也就是說，這些東西本來都是要被廢棄的。

 如此我便能見針，攫取利益。

 他回答道：“汴京五十兩一枚已經產生商品印象，龍虎丹又不能存，不如直接賣出去。若是顧某會賣去南方，乃至大乾之外。汴京是全天下最富裕的，可不代表天下財富都在這里，而壯又是所有有錢男人所需的。”

 “往外賣個五百兩一枚，讓價格為購買龍虎丹的理由，也能夠促進汴京銷量。”

 五百兩？

 楊善玉微張，面驚訝，這價格直接翻了十倍。

 連房間都沉默了良久。

 顧溫不確定對方如何想，但他深知傳銷之道，若說百兩對方會相信而不意，但如果是五百兩，乃至一千兩呢？

 再者，話有沒有理不重要，重要是誰說的。

 “南水富商千萬，漠北皮草無數，若能打出名氣，千兩不止。”

 對方再問：“如何賣？”

 “在下不才，可以代勞。”

 顧溫圖窮匕見，短期貨不就能瘋狂貪墨了。

 回應他的是一聲清脆如風鈴的笑聲，只聞其聲，腦海里一道倩影已然浮現，比之面前的楊善玉仍要艷，卻實在看不清臉。

 朦朧，不可知，不可，卻讓人罷不能。

 “顧先生幫王府做事，還能幫我做事不？”

 玉劍一，顧溫眼中的迷離消失，但他并未有多于作，反而連連搖頭，已然沒有了往日的明，了陣腳。

 “王府是水房的生意，您是龍虎丹的生意不沖突。”

 楊善玉暗笑：你這廝也是會好的，平日端得跟個和尚似的。

 “可妾怕是付不起費用了。”

 門后聲音婉千折，讓人聽得骨頭都了。

 “只要一，不，半也行，剩下的費用顧某承擔。”

 “那便多謝顧先生咯~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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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夜半。

 一道影飄然落在千樓，郁華站門前，燭火倒影出一條條長長的尾，悠然的嗓音傳出。

 “哎呦，這不是郁華姐姐嗎，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妹妹這里？”

 兩人認識，但不，只是點頭之。

 “路過，便來看看。”

 郁華嗓音平淡，其實是不太放心，所以就來看看。

 境中狐仙，善幻魅，其法如細水無孔不，凡有者皆不可避免中招，只是癥狀輕重之分。

 如郁華只是覺得對方聲音好聽，而那大乾狀元卻已經是被完全迷了心智。平常看起來與常人無異，可一旦盧嬋張張恨不得把心肝脾肺都掏出來。

 周圍喧鬧聲漸靜，悅耳的嗓音仿佛一雙雙手擁抱著，著，呵護著的心緒。再一點點深，明明什麼也沒說，卻好似知己，人心中的困苦。

 高明的魅不是把人心扭曲，而是化作人心中最好的想象。

 怎麼聽著有點像顧溫？

 “姐姐今日是來幫你那護道人求藥的嗎？”

 “一個需要依靠丹藥筑道的廢罷了。”

 郁華道心紋不，推開房門，見屏風上的倒影可謂是千百細，細枝碩果，讓人浮想聯翩。

 更進一步，越過屏風，映眼簾的不是風華絕代的艷子，而是一個小巧玲瓏的豆蔻。

 燭拉長了的形，在外看起來嫵萬千的姿態，里邊卻是的張牙舞爪。

 們不僅喜歡騙，還假。

 有道是孤不長，千宗功法副作用就是永遠保持態，并且修為越高越小，一直到嬰兒便是真君。

 筑道二重，還算不錯。

 盧嬋看著對方越過自己布下的陣法竟沒有毫障礙，面有些僵，嗓音也不再備侵略，聲道：“那郁華姐姐今日前來所為何事？”

 郁華問道：“聽聞近日有狀元給你獻詞。”

 “確有此事。”盧嬋眼珠子一轉，如郁華所預料的一樣，洋洋得意念叨：“嫣然一笑百花綻，顧盼生輝神采揚。雖然是形容我的，但也應該配得上郁華姐姐。”

 知道郁華好，只是對方從不拋頭面，故此他人獻詩基本沒有，總是如路人一般默默觀賞。

 或許是看不上，但哪有人不懷傾慕之？

 不需要不代表不喜歡。

 回應的是一道清雅的嗓音。

 “云想裳花想容，春風拂檻華濃。若非群玉山頭見，會向瑤臺月下逢。”

 盧嬋微微睜大眼睛，隨后又逐漸沉下來。

 不止是落了下乘，而是完全出丑了。

 郁華卻笑了，歪了歪腦袋問道：“你怎麼知道有人給我獻詩？”

 念完，轉離開，神清氣爽。

 盧嬋連忙追出去，問道：“敢問姐姐，此詩是何人所作？”

 郁華并沒有回答，只是回首掃了一眼，后者頓時如臨大敵，不敢再造次。

 一直到形消失在茫茫夜中，盧嬋抿了抿朱，剛剛了對方上傳來的一殺意。

 只是問個名字就如此大反應，也不知是何人？

 八卦之心忽起，又無從頭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