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管事本沒有想到，在他還在為沈承霄的命安危考慮時，他正在遭遇地獄般的劫難。

這十日，他本不知道沈菀要帶他去什麽地方。

馬車一路沒停下來過，每每他覺得自己快死去時，時風就會往他裏強灌藥水。

一日三次，縱使不吃不喝，他也死不了。

反而因此，慢慢養好了一點傷，但這樣的恢複，並沒有讓他有一歡愉。

他有一種預，沈菀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。

馬車行走了十五日。

懷州府，郊外。

馬車緩緩停在了一宅子前，沈菀從馬車裏跳落，時風敲開了宅子的大門。

從裏麵走出來的人正是顧家長子顧景安。

顧景安從沈家離開後，沈菀指引，來到沈菀名下的宅子，等了半個月，在信上代過，很快就會來懷州府。

“妹妹。”顧景安再次看到自己的親妹妹時，心頗為激。

“大哥，我帶了一個人，你理一下。”

時風和車夫把裝著王管事的木箱抬下馬車，然後又抬宅子。

木箱打開，裏麵襲來一很濃的尿味。

顧景安繃著臉，表冷冰冰的盯著木箱裏的人，他記得此人。

他是跟在尚書邊的王管事。

平日裏，在主子麵前點頭哈腰，很是市儈圓，在背地裏對著下人們耀武揚威，沒欺負底層的下人。

他甚至幾次見過王管事按著府裏新買進來的丫鬟，在馬棚幹那事。

所以，他對王管事印象極其深刻。

而王管事對顧景安此人，也深有印象。

“你……何勇！！”

顧景安曾破壞了他幾樁好事，王管事記仇的很，在沈家打顧景安。

“我不何勇，我顧景安。”

王管事眼皮子一跳，又是姓顧的，他恨死姓顧的。

“你們是……”王管事看了看沈菀與顧景安。

“親兄妹。”顧景安道。

沈菀說道：“就是他害二哥失去左，我本想送回顧家，但我怕爹娘又想起不開心的事，還是給大哥來理，你看，要怎麽做。”

顧景安冷的盯著王管事：“懷州府靠海，這裏凝聚著五湖四州的國人，泰盛國有一個花瓶姑娘的活技，把漂亮的子抓來，砍掉們的四肢，裝到花瓶裏，供人觀賞娛樂。”

王管事瞳孔眼可見的渙散，嚇地尿失。

“但也不是不收殘老之人，像王管事這種年邁老殘的人，除去四肢後，再拔舌，裝聖桶，當主子的汙穢回收皿。”

那些汙穢，有痰、有屎尿……

還有些貴族子弟有那方麵嗜好，也會被當口、活，總之就是不把這樣的人當人看待，而是貴族子弟的一個玩。

王管事見識的多，他不聽過這種最低級的聖，還玩過……

“不，不，不不不……大小姐饒命啊，大小姐，求你給奴才一個痛快的死法。”

時風拿著鋒利的刀，走進來，遞給顧景安。

沈菀目冰冷，往後退了一步，對王管事說：“想要痛快的死法，你配嗎！”

王管事被人從木箱抬出，顧景安手起刀落，拿掉了王管事的四肢。

好不容易養回一點點的王管事，如今隻剩下一副軀。

顧景安從屋子裏走出來，他出帕子，從水井裏打出一盆水，清洗手上的跡道：“妹妹，你讓我暗訪的那個人，現在就住在臨水閣客棧。”

“他們在等兩艘沈家的商隊，大概再過三日，沈家的商隊就會駛懷州府附近的海域，他們打算利用那兩艘沈家的商隊船，引出附近的匪盜，到時再與懷州府知府合力，剿了那群水盜。”

顧景安所說的那個人，正是謝玉瑾。

顧景安不知沈菀要做什麽，但他覺，謝家那支影衛很敏銳，他每每想再靠近一些，都會到阻礙，謝家的那位不好惹。

“妹妹，你要做什麽？”顧景安擔心沈菀。

沈菀道：“他在哪間客棧房。”

“二樓天字號第八間。”

……

“沈承霄到底懂不懂得作戰，我真想不明白，太子殿下為何要派沈家的人來，一個隻會紙上談兵的人。”

客棧，天字號房，房門被人推開。

進來了兩名男子。

走在前麵的男人，一襲黑袍，前繡著大大的白飛鶴，形拔，俊無雙。

跟在他後的男子，也是一襲黑，手握著劍，麵沉的不停埋怨。

男人轉，對後的男子說：“既然是由沈大公子指揮水盜一案，那我們聽著便是，你該不會忘了，為一名皇城司的職責。”

謝玉瑾看著麵前的男子，深邃的眸子暗了暗：“先回去休息吧，明日再說。”

“好吧。”男子轉走出了謝玉瑾的房間。

房門關上的那一刻，謝玉瑾臉上的最後一抹偽裝也卸下來了，俊的容上覆上了寒氣。

他走到茶桌前，為自己倒了一杯已經涼的茶水，目淡淡的掃過放落的床帷。

待他喝完手中的茶水後，謝玉瑾才開聲道：“帷帳的朋友出來吧。”

床帷晃了幾下。

謝玉瑾目落在了沈菀的上。

穿著臨水閣客棧小廝的著，頭上戴著一頂褐的帽子，服鬆鬆垮垮，別人擺穿到大上，的擺垂到了膝下，明顯是從別人上下來的不合尺碼的服。

“沈大小姐。”謝玉瑾眼底的微微閃了一下，很顯然，沒有料到藏在他屋子裏的人竟是沈菀：“你為什麽在這？”

沈菀手理了理後的床帷道：“我是特意來懷州府找你合作。”

“合作？”謝玉瑾還是頗為意外。

他對沈菀的印象還行，除了是沈家人的份與他謝府有些衝突之外，二人似乎並沒有遇到其他不好的問題，況且……

還是他的未婚妻。

沈菀走到茶桌前，坐在他的對麵。

肯定不能說，是為了找他。

謝玉瑾生敏銳，雖然他們之前有過還不錯的相遇，卻不代表謝玉瑾完全信任。

若說，是來搞沈承霄的，謝玉瑾會信嗎？

不過，的確是來搞沈家人的。

“你想怎麽合作？”

“在談合作之前，我想和你談談江家的人。”

謝玉瑾收到了來自於上京城的報，他知道江家婦孺被一波很的組織救走了，但他的人並沒有查到那個隊伍的幕後之人。

“是你救了江家婦孺？”

“是。”

謝玉瑾是個聰明人，沈菀和他談江家的人，是想讓他信任接下來說的合作：“你說吧，想跟我怎麽合作？”

把從王管事手裏得來的信條，推到謝玉瑾麵前。

謝玉瑾拿起信條看了看，上麵的暗號都被人譯出文字，信息明確。

沈承霄這條信息是要告訴沈政一，他臨時改變了作戰方案，要沈政一在除夕前，安排好殺手的攻擊方位。

而信息上說的方位，正是沈承霄這兩日另外為他規劃的水上路線。

聽說水盜手裏有從泰盛國船隻搶來的槍炮，一個炮火下去，就可以把一艘貨船打翻。

沈承霄安排了兩艘貨船。

他和沈承霄一人帶一支軍隊潛上這兩艘貨船上。

他跟的貨船在後麵，沈承霄則跟前麵一艘船。

這兩日，他也在暗中謀劃逃生計劃，他也知道沈承霄這樣安排，是打算好利用水盜圍剿他。

到時；還會有幾方勢力一起出手，他此行兇多吉。

可沈菀的機卻讓他看不明白了：“沈大小姐，這條信息的暗號是你譯文？”

“對，它還沒來得及送回沈家。”

謝玉瑾眉頭一挑。

沒來得及送回沈家，那就意味著，沈政一手裏的虎翼衛依然會按原計劃行事。

“那，你想怎麽合作？”

“沈承霄安排的兩艘貨船，有一艘是空船，有一艘從南洋開回來的，那艘船上有一幅二十八宿星君圖，是沈承邑從南洋博館高價拍買下來，準備送給太後的壽禮。”

然後呢……

“我保你一條命，你在船翻了之後，幫我找到那幅圖。”

“沈承邑是你三哥吧？”

沈菀怔了怔，看著對麵的男人。

謝玉瑾又道：“沈承霄是你大哥？”

沈菀明白他為何這樣問了。

想到沈家的種種惡行，沈菀的眉眼間盡是淡漠與厭惡：“謝小公爺，你應該知道在你從上京城離開的那晚，上京城突然暴，沈家二公子因為此事，被馬踩傷雙，傷勢過重，不幸被截肢了。”

謝玉瑾的目，落在子白皙漂亮的臉蛋。

清楚的看到，沈菀在談及沈承峯失去雙的事時，那種冷漠、淡然的神。

他瞳孔微震，深吸了一口涼氣：“是你一手策劃？”

“是。”沈菀話音剛落，外麵傳來了“啪啪啪”的敲門聲。

沈承霄的聲音在門外響起：“謝督主，臨水閣客棧進了小賊，打暈了客棧的一名小廝，你開一下門。”

謝玉瑾猛地看向對麵的沈菀。

而那小人已經掀開了床帷，快速的滾床榻。

床帷因大幅度的掀，翻湧起大大的波浪。

他薄微微上揚，輕扯開一抹笑。

原來那個小賊，是沈大小姐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