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,棉被在這也是稀罕東西,一般家都是一條棉被蓋上個三五年,了不暖和了就放到下做鋪的。
當然,這還是有第二條棉被的家庭。
更多的家庭連棉被都隻有一條,有的甚至是全家隻有這一條。
網上說的,有的家庭冬天就一件棉,誰出門誰穿,不出門的就在炕上蜷著,也並不是誇張。
很多人家結婚,聘禮或者嫁妝,能拿出一條新棉被,都能讓人高看一眼,讓一屯子人羨慕呢。
一車漢子看著那幾個包裹的眼神,比看媳婦都親。
劉衛民也不差啥,一會看一眼,一會看一眼。
不說別人,就是他家,在村裏算是條件好的,那黑蛋穿的服,都是他穿破的服改的,就更別說棉被了。
他和老婆子摟著黑蛋一條,兒子兩口子一條,姑娘的還是他們之前沒舍得鋪的褥子改的,孩長大了實在沒辦法了,才這樣的。
滿車人不時的就把目掃過來,簡單就是個傻的也能察覺,更別說還很敏銳,不暗暗苦。
不時舍不得給人,隻是這可是有點炫富的意思了,要是沒點能耐,要是村裏人有點壞心思,可就是狼虎口了。
朱豔心裏說了,後期還會給郵,打定主意,可千萬不能再讓人看見了,可得悠著點,太嚇人了。
頂著十多道目把袋子弄進院裏,關上門,簡單才鬆了口氣。
這不怕搶,這麽盯著也不了啊。
就剩自己了,也不用躲藏,把袋子弄出來,挨個打開。
嗬,可真是不。
幾個袋子裏塞得滿滿的,都是五六的布。
也沒有那耐心倒出來整理,抓了一把出來扯了扯,有的是厚的地卡布,有的是斜紋布,還有的就是純棉布,不過質量都不錯,最重要的是,這布頭,可都不小,別說打袼褙了,就是做鞋麵,那也是足足的。
看了看天,今天這公糧的快,在公社又沒耽誤,回來還是牛車,這會才下午,不上工,應該都是一天兩頓飯。
算了,先收拾吧。
好幾袋子的布自然是不能都麵的,不過也不會有人去專門盯著用了多,還有多的。
想了想,抓出小半袋的樣子,要是做鞋估計能做個百十雙都是足夠的。
哎,這可真是,這邊窮的,什麽都缺,吃不夠,穿不夠,就是這把子力氣舍得。
也懶得做飯,幹脆進基地吃了一頓。
不知道村裏的好幾家現在也正在議論。
劉三爺滋溜一口稀粥,問老伴,
“那小丫頭讓你給做鞋啊?”
“那天看我做鞋說了一,說不會,趕明淘換點東西,拿來讓我幫做。
咋地啦?跟你說啦?”
“今天去郵局取回來一大袋子東西,乎乎的,說是一個姐姐給淘換的碎布頭,還有給弄得棉被。”
“棉被?”
老太太驚呼,
“那可是好東西啊!”
“是啊,說姐姐怕凍著,特意給弄的。
這一道啊,給這些人饞的,盯著那個袋子,唉,都是窮鬧的啊。”
老太太也歎氣,
“那咋辦?就趕上這年景了,不也得過嗎?”
“嗯。那丫頭說,姐姐讓找人幫做鞋,話裏話外那意思,多給這些布頭,還給留了送人的。”
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,越說越含糊,老太太也聽明白了。
“我倒不是惦記人家孩子的東西,我就尋思著,布頭也行啊,要是給你,你也別往外推,攢攢,給孩子拚個裳。
虎子倒好說,小蛋子,還是哥哥,腚也行。
小花5歲,過年都6歲了,也是個小姑娘了,你說說這些年穿的都是啥,都是破服改的,那補丁一層層的。”
“可不是咋的,那服,還是我穿過的呢,年頭太多,不了都要糟爛了,我都不敢使勁洗。
那天,小簡帶著新知青古來換東西,坐這跟我說話,小花就在屋裏,趴著門看啊,等他們走了我就問,你猜孩子說啥?”
“說啥了?”
“說,小簡姐姐的服真好,沒有補丁,一看就舒服的很。”
簡單鄉隨俗,穿的也都是灰的服,但是有的是原主的,有的是基地裏拿出來的複古款,布料看著一樣,質量不一樣,要厚實很多。
“哎呦,當時我都不知道跟孩子說點啥好。
你說孩子要是那眼皮子淺的,我還能說兩句,你說咱小花多懂事吧,幫著幹活,啥說的都沒有,就是吃不飽肚子難,也不哭不鬧的,懂事的讓人心疼。”
“虎子也懂事,現在也不出去淘了,說出去玩,服壞的快,這件服再刮壞了,就得腚了。”
劉衛民跟媳婦也正說著簡單,
“你說人家怎麽就有門路呢,你都不知道,一說那袋子裏是棉被,我這腦子呀,就跟進了漿糊似的,就盯著那袋子,就挪不開眼了。
我就尋思著,我這個村長當的啊,啥能耐沒有,村裏該窮還是窮,該挨還是挨。”
王桂花勸他,
“這話讓你說的,要是咱們自己家得著了那兩說,自己家也沒好到哪兒去啊,現在就是窮的,哪哪兒都窮,啥啥都缺。
要我說啊,人家簡知青有這門道,既然跟你們說了,就是不怕知道,你還不如想想,看能不能幫忙牽個線啥的。
以後是在這邊生活,這幾次的事你沒看出來嗎?也是想辦法幫大家夥呢。
沒準人家等著你先開口呢?”
劉衛民心,但是還是覺得不太可能,
“能嗎?就這景,誰有點好東西能願意告訴別人?”
王桂花嗤笑,
“要不說你們老爺們這腦子就是不行,要是不想讓你們知道,那改天找三叔拉著單獨跑一趟不好嗎?為啥非得今天趕在這麽多人的時候去呢?
人家想幫你,難道你還等著上門來告訴你,我有門路弄到啥啥啥,你要不要?
那不是瘋了嗎?我這農村婦都知道這不是好話,弄不好就得惹事,人家傻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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