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他？

狗屁！

阮傾城朝君修臣豎起大拇指，怪氣地反諷他：“君九爺這閱讀理解的能力真是棒棒噠，您當年高考的時候，閱讀題拿的是零分吧。”

哪知君修臣更不要臉，他神憾說道：“眾所周知，我是個文盲，沒參加過高考呢。”

“...”阮傾城被他的厚臉皮擊敗了。

君修臣一生坎坷，沒正兒八經上過學，他是個連一天小學都沒上過的文盲。

未被君老找到前，君修臣走的是‘年輕創業者’的人設。他那時候就認識程書墨了，在程書墨手底下做事。

程書墨曾帶他去參加過一場駱家舉辦的酒會。

他在引薦君修臣跟駱月容兄妹認識的時候，因為一點誤會，被駱月容當眾辱沒文化，還被潑了一臉酒。

自那以後，君修臣是個文盲的消息便不脛而走。

君修臣的確沒文憑，但不代表他沒文化沒本事。

斂盡笑意，阮傾城皺眉控訴君修臣：“你監聽了我的電話？”

那些話，隻在電話裏跟秦泱泱說過。

一想到君修臣倆自己的電話都要監聽，阮傾城心裏是有些膈應的。

君修臣心的提醒：“扶雲宮裝有監聽係統，這從不是。你跟金仇明簽的那份合同上，明確提到過這件事，不信你可以回去翻翻合同。”

是嗎？

阮傾城記不清這些小細節了，隻記得最重要的幾點。

但很快也就釋然了。

君修臣當年以一本罪惡錄洗南洲地下世界，他樹敵眾多，邊也許潛伏著商業間諜跟殺手，在扶雲宮裝監聽係統並不奇怪。

“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。”君修臣總是會在一些奇奇怪怪的細節上，表現出他的偏執。

例如現在。

他固執地想要聽到阮傾城的打算。

阮傾城裝傻充愣，說：“我沒暗你，那都是九哥的錯覺。”

君修臣嗤笑，“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。”

他想知道的是，在秦泱泱說他為了爭權奪勢搞殘君如燁的時候，阮傾城下意識維護他的原因。

聞言，阮傾城又出標誌的虛偽微笑。

說：“九哥是好人，別人不了解你，才故意曲解抹黑你。我了解九哥，九哥不是那種人。”

“你又在撒謊。”君修臣目忽然變得委屈起來，他語氣都幽怨起來：“讓你我，你說你做不到。讓你別忽悠我，總能做到吧？”

阮傾城心都了。

這人吃不吃，君修臣稍稍服個，出點委屈表，都覺得自己是犯了天條。

擺正表，阮傾城那顆聰明的腦子高速轉起來。

邏輯清晰地分析起來，“君家是南洲王的後裔。自古以來，君家便嚴格遵循嫡長子繼承製。傳嫡不傳庶，傳長不傳賢，這是君家的規矩。”

“為君家嫡長孫，君如燁本就是名正言順的君家繼承人。但你的出生，讓君家局勢變得微妙起來。”

“君老很寵你的母親，對你更是有求必應。聽說你剛會說話，他就給你立了一個智囊團。你小時候很喜歡馬，他便給你修了一個馬場...”

“總而言之，君老對你的偏有目共睹。”

君修臣出生那年，君老都六十多歲了。

君修臣的出生，證明君老寶刀未老。

他對這個老來子，那真是有求必應，寵無底線。

“我想，那段時間君家一定產生了很多不好聽的聲音。比如，嫡長孫君如燁繼承人的份會被易主這種話。”

說到這裏，阮傾城停下來觀察君修臣的反應。

他正用欣賞的目注視著。

阮傾城得到鼓勵，膽子大了，直言不諱地說道：“那時的君如燁，格再穩重也隻是一名十多歲的小年，心智還不夠，難免會被那些言論影響到。”

“當時正逢金融危機發，暴徒組織全世界抓捕財閥世家的孩子。作為君老最寵的小兒子，你的邊肯定24小時都有保鏢守護。可即使是這樣，你還是被綁架了。”

“我猜，你年被綁不是意外，而是因為君家部出現了叛徒。而那個人，就是君如燁。”

君修臣失蹤後，君如燁自然又了君家上下都擁躉的繼承人。

在君家幕僚團的輔佐下，君如燁越來越有大家主的當家風範。

阮傾城剛回到南洲城那會兒，君如燁是南洲城最風的富家子弟，駱月安他們都是君如燁的小跟班。

“九哥，我猜的，可對？”

君修臣悶聲輕笑，沒說是對還是錯，倒是問了句：“那你覺得，我父親心裏的繼承人，到底是誰？”

阮傾城毫不遲疑地說：“就算不是君如燁，那也絕不是你。”

過於篤定的語氣，倒讓君修臣笑不出來了。

他坐了起來，將那一小節煙頭碾碎在煙灰缸，問阮傾城：“可他們都說，我是他認可的繼承人。你的想法為什麽跟他們不一樣？”

阮傾城低聲呢喃：“自古以來，被捧殺的孩子，都是死得最快的那個。”

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，君老那樣的老狐貍，怎會不清楚？

君修臣盯著那截熄滅的眼底，整個人如同被按下暫停鍵。

須臾，他起走向外麵的臺，站在臺跟臥室屋簷銜接的過道上。

著沉的天，年時那些零碎的記憶從他眼裏掠過，君修臣說：“他從沒打算讓我做他的繼承人，他隻是想要將我養一個廢。”

言罷，君修臣忽然悶悶地笑了起來，引得腔低。

笑聲逐漸高昂，他眼裏都有了淚意，“你說得對。能笑到最後的，往往都是懂得韜養晦的人。死得最快的，都是最風的。”

君修臣早就死了。

死在他九歲被父親當做棄子丟掉的那年。

著男人偉岸拔的背影，向來會演戲的阮傾城，這次卻笑不出來。

四歲的君修臣，不明白什麽是捧殺，被綁架後他一定很思念家人。

九歲的君修臣，依然不明白什麽是捧殺。但父親的見死不救，足以讓他心寒意冷。

二十三歲的君修臣，終於學會了韜養晦。

被君老接回君家後，他天遊手好閑，隨便朝剛認識的小姑娘遞房卡，並用最莽撞的方式搞殘君如燁。

他做這一切，隻是為了坐實他紈絝公子的人設。

直到四年後，他以一本罪惡錄拔掉所有埋藏在南洲市地底的角。

他終於有機會做自己。

從此，南洲這座城就了他的安逸窩，沒有任何人能主宰他的生死。

就連君老都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