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傾城推著椅一路穿過花園,停下了老宅後方的山茶林前。
即便是在凜冽的寒冬,山茶花依然盛開得濃烈,積雪都不住那一簇簇的豔紅。
阮傾城走上前折了一隻山茶花,輕輕拂上麵的積雪,拿著山茶花回到君蒼雲麵前蹲下。
將豔紅的茶花遞到君蒼雲手裏。
君蒼雲收攏五指,握住那冰涼的樹枝,花瓣的冰涼,他說:“帶我來這裏做什麽?”
阮傾城掀起卷翹的睫,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地注視著君蒼雲,像是想要將老人家的心思看穿。
君蒼雲活了近百歲,什麽場麵沒見過?
他本無懼阮傾城的審視,還饒有興趣地問:“你在想什麽?”
阮傾城說:“蘇士不是嘔去世的吧?”
君蒼雲老眼瞇了一條,沒有反駁的觀點,但也沒正麵承認,而是問道:“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想法?”
“我見過九哥氣急攻心嘔陷昏迷的樣子,那場麵雖然兇險,卻不至於當場喪命。”
“據我所知,蘇士在離世的頭天夜裏,便發現了隻是莫士替的真相。若真的到了刺激,那會兒就該吐昏迷了。”
“可卻死在第二天的黃昏時。聽說離世當天,還特意換上了婚禮上穿過的舞,化了致的妝。這說明在那二十個小時裏,心至是穩定的。”
綜上,阮傾城認為蘇士嘔亡的說法,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!
目鋒利地審視著眼前的百歲老人,直白犀利地指出:“是你殺了。”
君蒼雲表沒有變化。
那冷漠的反應,像是在聽一個陌生人的死亡故事。
見狀,阮傾城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,說:“不對。不是你殺了,是你自殺亡了。”
君蒼雲鷹眸輕輕地轉起來。
他終於正視起阮傾城來,笑道:“小丫頭,讓你協助小九管理君家,我很放心。你不僅智慧過人,也有魄力,我很好奇,你的父親會是怎樣一個人。”
比起的父親,君蒼雲更好奇的是阮傾城爺爺的份,“你可知道你的爺爺是誰?”
能被莫敬雲選中的男人,自然是不差的。
可君蒼雲翻遍了記憶,也沒能從莫敬雲的邊找出任何可疑的人選。
但那個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救走莫敬雲,他必然是他認識的人,甚至可能是他的朋友。
會是誰呢?
君蒼雲一整晚都在思索這個問題,卻找不到蛛馬跡。
阮傾城並不記得屬於梨諾的那些記憶,也不清楚梨諾對世的了解有多深。
自然,也不知道封擎到底是怎樣一個人。
至於封擎的父親究竟是誰,更是一無所知。
但阮傾城很聰明,說:“那個人是誰我不清楚,但我能猜到他的職業是什麽。”
君蒼雲挑眉,“說說看。”
“九哥跟我說過,莫士墜海時曾被你的仇敵了一槍。帶走莫士的男人,應該是名擅長水的人,且醫高絕的男人。”
莫敬雲墜海的地方是一無際的深海。
而了槍傷的人,必須在最短時間取出子彈並功止。
所以那個人一定十分擅長水,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莫敬雲潛水逃離,並尋找到一個最蔽的地方救治莫敬雲。
“君老先生,當時那片海域上,應該不止有你仇敵的船隻吧。你下屬們乘坐的船隻,是不是也在那附近?”
阮傾城一語驚醒夢中人。
君蒼雲想到了什麽,他猛然握椅扶手,咬牙切齒地念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名字:“黎霄!”
黎霄。
阮傾城從沒有聽過這個名字。
君蒼雲自言自語地講道:“黎霄是一名中外混的外科醫生,他來自湯加王國,從小在島上長大,是個擅長潛水的年輕人。”
“他曾為當時的老總統主持過一場換心手,在國外都很有名氣。他與我是至好友,曾從我肺部取出過兩顆子彈...”
越說下去,君蒼雲臉越難看。
“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。”
在他的印象中,黎霄是個很古怪的男人,他有著很強的潔癖心,更是堅定的柏拉圖式者。
他認為是一種骯髒的事,他隻追求靈魂共鳴,接不了接。
君蒼雲懷疑過許多人,唯獨沒有想到黎霄的頭上。
但總總跡象都指向了黎霄。
“怎麽會是他呢?”君蒼雲總覺得這事著荒誕。
聽見君蒼雲的講述後,阮傾城的腦袋突然出現了針紮一般的劇痛覺。
用手捧住腦袋,眼前詭異地浮現出一道穿白大褂子的老人影。
老人語氣癲狂莫測地對說:“基因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存在,我這樣優秀的基因,理應得到延續。我有一個很優秀聰明的孩子,他的母親是一名相當優秀的中醫師,是我挑細選的配偶。那孩子,是我獻給世界醫學最大的貢獻...”
“而你,梨諾,你是他送給我最棒的禮。”
“你是奇跡。”
阮傾城疼得臉頰一陣發白。
不悶哼起來。
腦海裏,那老人家的模樣越來越清楚。
最後放大在阮傾城眼前的,是一雙灰藍的眼睛。
“黎霄...”阮傾城忍著痛意,扭頭詢問君蒼雲:“黎霄的眼睛,是灰藍的嗎?”
君蒼雲詫異地看了一眼。
“你怎麽知道?”他佝僂的微微坐直,目灼灼地看著阮傾城,語氣不善地問道:“你見過他?”
阮傾城並不確定那段記憶究竟發生在什麽時候。
但確信自己以前認識黎霄。
可的記憶不是被清除過嗎?怎麽會想起那些零碎的記憶呢?
“我曾在一個醫學網上看到過他的個人介紹,他好像是一名腦神經研究者。”
阮傾城撒起謊來真假難辨,君蒼雲都沒發現是在騙自己。
“他總是很癡迷於研究那些未被世界醫學徹底開發的領域,我認識他的時候,他執著於研究人心髒學。後來換心手後,他又對腦神經產生了極濃的興趣。”
“黎霄是個醫學瘋子。”
說到醫學瘋子,君蒼雲又提到了扶桑國的琉璃家族,他說:“黎霄有些像琉璃家族那群醫學變態。”
但不同的是,那群變態為了醫學研究,什麽喪盡天良的事都能做。
而黎霄有他的道德底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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