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◇

◎是想讓你嫁人，但不是別人◎

阿朝怔怔地看著他, 怎麼所有狼狽的時刻都被哥哥瞧見了？

他一個眼神遞過去，崖香就嚇得松了手，退至一邊。

謝昶已經傾下來, 他今日穿的一油煙墨的纻直綴, 下半繡工筆山水暗紋，明明才下過雨, 地面淋淋的, 阿朝便是走得再小心, 都難免沾到泥點，可他連袍角都一塵不染。

阿朝為難地瞧了瞧自己沾滿泥污的繡鞋，更別說右腳稍稍用力踩下去，都能出漿水來，“還是扶著吧, 我怕把哥哥的袍弄臟了。”

謝昶無奈地看著：“也不是頭一回了，上來吧。”

阿朝便不再扭扭了，小心翼翼地躍上他的背, 只是他來扣住膝彎的時候，沾到輕微雨水的涼浸浸的，而他手掌又太熱, 一時間冷熱替, 激得一哆嗦。ɈŠĞ

下的人也微微怔了下，隨即放快了腳步。

他長，步子邁得大，但走得很穩，阿朝伏在他寬闊的背上, 像漂浮在海面的人有了棲的船。

小臉埋在他頸邊, 沒忍住輕輕吸了一口, 還是淡淡的雪松氣息，“哥哥上的味道真好聞。”

謝昶抿抿，他對香料沒什麼研究，只是不喜過濃，疏疏淡淡的就好。

喜歡就好。

到青山堂，崖香已經提著竹籃一路小跑回來了，讓底下人生了炭爐，端了熱水上來。

佟嬤嬤急匆匆地上前問：“姑娘是怎麼了？”

崖香只能無奈道：“姑娘一腳踩進了泥洼，滿腳都是泥水。”

佟嬤嬤也憂心：“這天兒還冷著，寒從腳起，可不能涼了，你怎麼提前回來了，姑娘一個人……”

話音方落，便瞧見兩道人影疊著從屋外踏進來，竟是大人將姑娘背回來了！

阿朝遠遠瞧見佟嬤嬤，不由得有些心虛：“哥哥你放我下來吧，被人瞧見了不好。”

謝昶嗯了聲，但并未將人放下來，而是一直背到廊下才將給了屋子里的丫鬟。

佟嬤嬤一瞧，果然鞋底子還在滴水，方才想說的話也咽了下去，趕忙吩咐人上來伺候。

又見謝昶還在屋，佟嬤嬤只好道：“姑娘要換鞋，大人還是回避一下吧。”

謝昶道不必，見崖香將扶到塌上做好，便道：“你們先下去吧。”

方才謝昶將人從外面背回，佟嬤嬤已覺欠妥，難道換鞋換也要親力親為？

佟嬤嬤能夠理解兄妹二人久別重逢，誼不比尋常，想要彌補離散這些年的憾，所以才格外親厚些，說句蔑倫悖理定然是言重了。可姑娘已然及笄，大人又至今未娶，彼此之間如此親近，將人倫綱常置于何地？

可大人發了話，誰又敢不遵，佟嬤嬤自問沒這個膽量在閣老跟前提天理倫常，有些話讓江叔去說比較合適，至于姑娘這邊，來日也有必要多多提點，否則由著事態發展下去，后果不堪設想。

屋里人陸陸續續退了下去。

謝昶這才蹲到阿朝前，替將的繡鞋換下來。

淋淋的羅褪下，依次出一對雪纖細的腳踝，和一雙瓷白的玉足，趾中一點點礙眼的細碎泥污襯得足踝愈發白得晃眼。

阿朝人雖然不講究，可卻是從頭到腳的漂亮致。

腳背雪細，右邊足踝有一粒惹眼的小紅痣，十只腳趾像一顆顆瑩潤的珍珠，每一顆都價值連城。

謝昶的眸漸漸暗了下去。

是天足，沒吃過纏足的苦，可這雙腳自便生得玲瓏可，他一只手就能包裹。

才生下來時，謝昶幾乎驚詫于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小的腳丫，整個人都帶著一甜甜的香，無人的時候，謝昶也會的腳丫子，親親的腳心。

后來慢慢長大，總喜歡趁他讀書的時候，赤足踩在他上，粘人的貓一般，他那時無奈又滿足，喜歡粘著自己，喜歡趁睡在自己上時輕輕的后背，小小的一只，那麼，可他從不敢將這種滿足展人前，背地里卻怎麼疼都覺得不夠。

他的掌心很燙，足踝被這麼握著，縷縷的麻讓忍不住蜷起了腳尖。

“哥哥。”

阿朝輕輕喊他一聲，謝昶才慢慢回過神，結微微滾，將兩只小腳丫放進盛滿溫水的銅盆里，一點點洗去臟污。

沒有人知道他方才在想什麼。

想像時那樣，親親的足心，想咬一咬，那顆小紅痣。

阿朝怕，雙腳又格外的敏-，偏偏他洗得很仔細，每一足趾都細細清理，一直憋著口氣，直到他指尖落在足心時，終于忍不住輕笑著嚶嚀一聲：“哥哥，好。”

謝昶握住連連回的腳，抬眸看：“屋子里這麼多人，用得著你親自去采摘花瓣麼？”

阿朝弓起腳背，忍住意，“我也不知道那里有洼地嘛。”

謝昶替拿棉巾裹住腳，正要取鞋，阿朝已經將雙腳回去，懶洋洋地盤坐到榻上，“左右也不出去了，我就在榻上看書習字，炭爐燒著，腳也不會冷。”

謝昶坐在對面，靜靜看著。

崖香進門將銅盆和巾帕收拾下去，阿朝思忖良久，終于忍不住抬起頭看他：“哥哥，你最近……”

謝昶喝了口茶，抬起眼眸：“怎麼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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