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修文只好道：“來日，我再去殿下跟前探探口風吧。”

謝昶回府時，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。

小姑娘悶悶不樂地蹲在廊下逗那只雪貂，手里晃著小金鈴，人早就神游天外去了。

“聽說今日太后召見了你？”

阿朝怏怏抬起頭：“哥哥也知道了？”

謝昶將人扶起來，帶進屋凈手，“不高興？太后同你說什麼了？”

阿朝看著他溫熱的大掌細細在指間洗，想到白天太后的問話，腦袋就耷拉下來：“也沒什麼，就問了我這一路進京的經歷，還同我說，兒家要于紅，太后娘娘……似乎不太喜歡我。”

謝昶道：“梁王妃與太后乃是同族姐妹，梁王世子也算是太后的外甥了，當日殷重玉獲罪是我出的手，太后惡其余胥，所以言語上才對你諸多不滿，說到底是我牽累了你，若說了什麼不好聽的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“原來如此，”阿朝恍然大悟，“難怪今日屢屢挑刺，不過兄妹之間說什麼牽累呢，若不是為了我，哥哥又豈會同梁王父子撕破臉，還為此開罪了太后。”

謝昶的手指，薄牽起：“皇后呢，對你印象可還好？”

阿朝點點頭：“皇后娘娘倒是個很溫和的人，太后為難我，還開口替我解圍呢。”

謝昶眸微暗，垂眼：“那……太子呢，你可也歡喜？”

阿朝繼續點頭：“太子殿下也很可！”

說完這句，忽覺指節多了一道繃的力量，哥哥似乎……將的手攥得更了些，得都有些疼。

第41章 ◇

◎從未像這樣過他的臉◎

“哥哥, 疼。”

一道微的嗓音拉回謝昶的思緒。

突然覺得，有些事提早告訴也無妨。ĴȘG

他緩慢松開的手，目沉沉地轉過, 燭火將他的影拉長, 空寂的正堂顯出幾分清絕淡漠的氣質。

“太子正當選妃的年紀，太后挑孫媳, 皇后挑兒媳, 這檔口太子又將這只雪貂送給了你, 難免引人注意。”

他自顧自地坐下來，給自己倒了杯茶，再含笑對上那張愕然震驚的小臉，“既然太后與皇后都已經見過你，想必不日就能傳到前, 正好我也問問你的意思，咱們也好早做打算。”

一連串的信息接踵而至，阿朝腦子轟地一片空白, 半天反應不過來。

那雪貂不過是捶丸賽的一道賞，怎麼就突然與選妃搭上關系了？從不知道太子在選妃，哥哥要替打算什麼？

一只冰冰涼涼的小手過來抓住了他的胳膊, 小姑娘杏眸急得泛了紅：“不, 不是……哥哥你說太后與皇后見我，是想為太子殿下選太子妃？可我從沒過這樣的心思，我沒想這麼快嫁人啊，連陛下也要知道了？我……”

所有的一切來得猝不及防，現在腦袋里一團麻, 說出來的話都語無倫次。

謝昶似笑非笑地看著, 大手覆在手背上, 指腹薄繭似乎都能到微微的溫熱經絡，“你不是，也很喜歡太子嗎？”

阿朝急著搖頭，突然有種百口莫辯的覺：“不是的，不是那種喜歡，我只是覺得……他待人親和，沒有那些彎彎繞繞，相起來很愉快，但這就同我看崇寧公主是一樣的，并非子對男子的那種喜歡。”

既非喜歡，那就很好。

謝昶邊笑意不減，牽著在邊坐下，“太子不好嗎？以我在朝中的地位，你將來了太子府，總不至于給你個良娣、良媛的封號，必然就是太子妃的位置，有我在，那些人不敢欺到你頭上來。”

阿朝忽然覺得心底一片冰涼，很想說一句“倘若于哥哥有利，嫁與誰都沒有關系”，原先也是這樣打算的，可是……怎麼會這麼快？

眼眶熱得厲害，但不能哭，旁人家的姑娘聽說能嫁太子，定然十分的歡喜，那可是滿族的容，這時候哭著說不愿，誰又能懂的心思？

想在哥哥邊多待兩年，若是哥哥遲遲不提婚事，那便是來的時，有一日算一日。

可是為什麼都這麼難？

倘若現在只有五六歲，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哥哥邊，沒有人會說抱哥哥有什麼不妥，也不必早早考慮的親事，可為什麼偏偏是十五……

心里的酸疼，一直傳到了謝昶的心口，明明都這麼難了，竟然連眼淚都不肯掉給他看見。

謝昶嘆了口氣，突然有點后悔這麼。

可若非如此，他也不能明明白白試探出的心意。

“阿朝，”他攬過清瘦的肩膀，將人擁在自己的懷里，“哥哥來想辦法，你若不想嫁，哥哥在，沒有人會你。”

“嗯……”阿朝無措地咬下，好像只有在哥哥的懷抱里才會覺得溫暖又安穩。

可這個懷抱很快就不屬于了。

的婚事未定，就算不嫁太子，來日也會有別人。

忽然想到什麼，慢慢地攥他的擺：“我能不能……求哥哥一件事？”

謝昶垂眸：“你說。”

阿朝嚅著，不知該如何開口，良久才言道：“來日哥哥為我選的夫婿，可不可以……不要納妾，就我一個人？”

倒不是為自己，阿朝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，太子那樣的更不用說，往后后宮佳麗三千都是尋常。也知道首輔的妹妹無論嫁誰，來日都是正妻的位置，哥哥自然不會委屈為人妾室，即便是太子也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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