駱靜語站在展位前看了一會兒，離開了。

第四站，他去了一家商場。

已經是下午4點，他早餐后就沒吃過東西，極了，走進那家泰國餐館，還好，這家店的晚市已經開始營業。

這是他和歡歡第一次約會的地方，雖然那時候他們還沒在一起，不過后來都知道了，當時的他們已經在地喜歡對方。

整個餐廳只有駱靜語一個顧客，他坐在自己和歡歡坐過的那個卡座上，翻開菜單點餐，指著圖片告訴服務生，要咖喱蟹、冬功湯、香茅、芒果飯……

服務生說：“先生您一個人吃嗎？有點多啊。”

駱靜語沖一笑，搖搖手，拍拍，又比了個“OK”，服務生知道他是個聾啞人了，也不多說，給他下了單。

駱靜語自然是吃不掉這麼多菜的，他喝完了冬功湯，吃掉了芒果飯，把吃剩的咖喱蟹和香茅都打包帶走，去往下一個目的地——他和歡歡去過的那家KTV。

一個聾啞人，跑過來要開一間小包廂，KTV前臺的幾個工作人員都是一臉懵，不過給錢就是大爺，服務生把駱靜語帶進一間小包廂，問他要不要點酒水小食。駱靜語想了想，拿出手機給他打字，要了三瓶啤酒和一份小吃拼盤。

服務生離開后，駱靜語開始研究點歌界面怎麼作。那天晚上他玩了燈效，從來沒點過歌，此時面對花里胡哨的點歌面板很有些無從下手。食指一敲一敲地選擇拼音點歌，折騰了半天，終于被他把那首《鯨魚》給點了出來。

啤酒和小食送進來了，駱靜語打開一瓶酒，一邊喝一邊看大屏幕上的MV，看那些字幕一行行出現，又一行行消失。

每個字會由白變藍，時間不一樣，這大概就是旋律或是歌詞的節奏？駱靜語不懂，只是一遍遍地重播這首MV，想起歡歡唱歌時的樣子，想起他們握在一起的手，想起看著他時溫的眼神……

駱靜語的心臟“撲通撲通”跳得好快，他抬起雙手，用手語把那些歌詞一句句地表達出來，就像是在跟著唱一般。

“我會在某一個夜晚地幻想

會不會有一只鯨魚掠過窗

是不是他也都和我一樣看不到希

掙枷鎖，越過了海洋……”

——

占喜和律師、羅欣然道別后獨自回到青雀佳苑802，時間已是晚上9點。

洗了個澡，拿著文件袋爬到了床上，把袋子里的東西都拿出來。

全是彩打圖片，包括【rrmft0429】的“設計稿”和小魚由初稿到定稿的彩打件，還有【rrmft0429】做出來的實圖，和婳裳漢服“魚戲蓮花”款的實飾品修照。

把所有的圖片都鋪在床上，跪在邊上仔細地看。

曾經的某一天，似乎對某件事有過一疑，但忘了是哪件事，又為什麼有疑，這令耿耿于懷，總覺得這件事是個關鍵，也許想起來了就會指明一條新的路。

是什麼事呢？

占喜的視線在一張張彩圖上掠過，看一眼【rrmft0429】的稿子，再看一眼小魚的稿子，又看一眼雙方最后的實圖……就這麼傻傻地看了十幾分鐘，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對的地方，腦子里“叮”了一聲。

似乎……想起自己疑的是哪件事了。

是小魚用熱片做的那幾條小錦鯉。

對！就是小錦鯉！

在小魚準備做“魚戲蓮花”前，第一次把小錦鯉拿出來的時候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覺，是在哪里看到過。可那明明應該是第一次看到，為什麼會有這種覺？到底是在哪兒看到的呢？

占喜又打開了筆記本電腦，想從七月拍的照片里找找靈。這些照片早上都翻過一遍，沒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，在家給小魚拍照時大多用單反，手機就是隨手拍拍生活照，很多是禮的照片，還有造節上小魚展示和上課時的照片。

占喜把照片一張一張地過，沒看出個所以然來。

造節，造節，造節……看到了自己，是一張得空時的臭自拍，大頭特寫，嘟賣萌，背景里是小小的、正在低頭做花的駱靜語。

這應該是第二天，7月18號，穿著一荷綠漢服，頭上梳著兩個小揪揪，著那支荷花發簪。

荷花發簪……

占喜猛地閉上了眼睛，上起了一層皮疙瘩，在努力回憶，仔細回憶，用盡全部腦細胞去回憶！

7月18日，造節，戴著一支荷花發簪，是駱靜語為了合展位主題特地幫做的，然后那一天，發生了一個小曲！

賣掉了一支發簪！一支沒有標價的發簪！客人開口問價，隨口報，報了多錢都記不得了。

那是一支……蓮花發簪！

發簪上，有一條很小很小的橙紅錦鯉，只有大拇指指甲蓋兒那麼大。還是客人說的！說“這條魚好小啊，好可，只有大拇指指甲蓋兒那麼大”，就瞄了一眼，就一眼，這支簪子就被那位客人買走了。

那才是第一次看到小錦鯉的時刻，怪不得，會記不起來，因為只看了一眼，簪子從頭到尾都是在客人手里！

——

駱靜語前一晚胡思想幾乎沒睡，在小包廂里吃吃喝喝后覺困了，就躺在沙發上睡了一覺，醒過來后一看，四個小時的包廂時間快要結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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