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活一世,總會有些不能放下的人。
如果在給陳宣一次重生的機會,最在意的人,依然會是爸爸和阿雯。
如今能知道爸爸和阿雯的因果,也知道阿雯在自己的努力下總算有個圓滿的結局,陳宣自覺已經很滿足。
不再鬱,也不再覺得天道不公。
自然也就沒有了自殺了結的想法。
天道將雲鏡重塑回來,雲鏡中已經是辰臨和柯西雯的婚禮。
一絕倫的禮服,一看就是出自柯南楓之手,這禮服恐怕全世界僅此一件。
這一世柯政國也沒有因為阿雯而失去心的妻子,總算是慈的為兒準備了盛大的婚禮,夫妻二人皆是滿目欣和的看著兒嫁到家。
陳宣在雲鏡前同樣的紅了眼眶,唯一的憾,大概就是不能為阿雯的伴娘,親眼目送走上禮堂,與堂哥互換對戒。
天道瞥了一眼孩淚眼婆娑的模樣,自己卻垂下了眼眸。
這樣盛大的婚禮,他不知道在命運之裏見過多次,也曾為苦命的鴛鴦終結果而慨,卻從來沒有掉過眼淚。
又或者,從他出世開始,他就不曾有過眼淚。
所以他不懂,這是什麽樣的。
他隻是依稀知道,或許這是人類才有的,而他這樣的......神?亦或者說是造主,總之,他本無法擁有這樣的。
如果他不曾見過,或許就不會羨慕。
可現在他真真切切的看見了的眼淚,此時隻是莫名心中有些堵。
為什麽?
為什麽自己什麽都不是,為什麽自己什麽都不懂......
在陳宣的眼淚落臉龐的時候,一隻大手突然到了的下,接住了那滴晶瑩剔的淚珠。
陳宣驚愕間退後了幾步,卻見天道正舉著手心,細細端詳著。
忙抬手掉了淚痕,有些不解的問道,“沒見過眼淚啊?”
“我見過,而且見過很多很多。”天道茫然的說道,“但沒有到過,我不知道是什麽。”
陳宣聞言,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“眼淚就是眼淚啊,還能是什麽?”
天道出另一隻手,掐了一朵指甲蓋大小的雲,然後往眼睛前過,雲朵也瞬間消失,隨即他的眼眶也溢滿了水花,然後順著臉頰流了下來。
他接著又掐了一朵拳頭大的雲朵,化作一麵鏡子,仔細的端詳自己的樣子。
“奇怪,我的眼睛怎麽不會紅?”他歪頭看向陳宣。
陳宣皺了皺眉頭,“淚水要發自心才有味道,你這樣隨手變出來,隻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水罷了。”
說著便自顧自扭頭繼續看雲鏡裏的婚禮。
直到婚禮結束在一場熱鬧的宴席後,這才想起天道這個老頭來。
卻見天道一個人孤寂的落座在雲朵上,周是一片純白,他一的黑袍更顯得孤僻。
他手中的小鏡子已經不見了,甚至又重新將黑袍的帽子戴上,隻剩一個孤零零的背影留在那裏。
陳宣不免抿了抿,這老頭億萬年來都是這麽度過的,也難怪他將命運之視為最重要的東西,任誰也不能輕易。
自己不過比普通人多活了那麽一百多年,已經覺得生不如死。
而他呢,他為了維護命運之裏數之不盡的世界,就這麽孤寂的一個人在這裏守了億萬年。
又或者,如果沒有命運之,他也早在這日複一日的孤寂中慢慢瘋魔。
畢竟他連想死,都是一種奢。
他隻是一團黑氣,他連自己是活還是死都不知道。
陳宣快步追到了他的邊,然後坐下。
著一席絢爛的紅,如的格一般朝似火,小小的紅團子在他高大威猛的黑影子旁邊,還是顯得小不。
天道見坐在自己旁,竟也沒有覺得不對勁,隻是有些慨道,“有時候我也覺得人類的是很神奇的東西,能讓人向而生,也能讓人絕而死。所謂一念神,一念魔,也意在此,亦能左右善惡,決定敗。可惜我不是人,我無法同,隻知道這東西會使人作,擾世界秩序,可我又無能為力,無法左右。”
陳宣聞言歪頭對著他笑,“你隻能左右你創造出來的東西,可本就不是你創造的呀。”
天道卻搖頭,“人類是我所創造,可我也無法左右人類的發展。,亦是如此。”
陳宣點了點頭,“確實,比如阿雯和堂哥,原本阿雯在自己的世界裏一生求親,本沒有遇見相的人。但是第三世,堂哥就像突然出現的一縷,就這麽剛好的照耀在了阿雯的上。”
天道挑了挑眉,“?這形容有意思。”
陳宣見自己的想法得到認同,立馬得意忘形起來,“那可不是嘛!第一世,阿雯的邊空無一人,所以才會走向極端。第二世,我的出現改變了阿雯走向。第三世,雖然我不能常伴,但堂哥的出現又一次彌補了邊的空缺。”
天道認真的聆聽著,不時點了點頭,“......這就是。”
“什麽?”陳宣扭頭問道。
天道卻自然的挪開了視線,將目投向了無邊無際的遠方。
“我如今有許多人幫我管控世界,他們可比你聽話多了。”
“所以呢?你什麽意思!”陳宣嘟著,有些不滿的問道,“給你好臉太多,現在又開始嫌我不聽話了是吧?”
天道微微一笑,搖了搖頭,“不,我的意思是,命運之很穩定。”
陳宣挑了挑眉,“噢,所以呢?”
天道歎了口氣,這世間最不聽話的,怨言最多的,恐怕就隻有這小家夥了!
“所以,我想到人間走一趟。”天道輕笑一聲,扭頭一雙藍的眼睛對上漂亮的褐瞳孔,“想問問你,願不願意與我走這一遭呢?”
“為什麽是我?”陳宣問道。
“你頭頭是道的說教我,作為老師,帶學子上一堂實踐課,不過分吧?”
陳宣一聽見“老師”這字眼,頓時抬頭,眉眼飛揚起來。
立馬點頭連連答應。
天道無奈的看著得意忘形的模樣,實在好笑。
剛剛不是說嗎?
總覺,好像自己也有一縷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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