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害怕不能給這份求一個善終，傷春悲秋了這麼些時日，結果宋泠言又止，竟是因為全然不懂的心意。

落薇有些惱怒，從窗前跳下來，一手抓住那塊玉佩，另一手揪著宋泠的領，拽著他彎了彎腰。

踮起腳來，輕輕啄了一下他的。

比想像中還要一些。

那是他們的第一個吻。

想起將要棄世的爹爹，惱怒于面前之人的遲鈍，落薇鼻尖一酸，沒忍住哭了，摟著他的脖頸，恨恨地說：“宋靈曄，你是個傻瓜！”

……

第二年，宋泠從南方領兵歸來，落薇想要見他，先行一步去了許州。

二人在許州會面，終于有空去拜了居化寺。

方鶴知此時在汴都，放鶴亭仍在，只是落薇嘗試了許久，也沒有功喚雪雁現。兩個人抱著琴離開時，才聽見天際有雁鳴之聲，似遠似近。

后來落薇才知道，那兩只雁在此之前便相攜死去了，那一日聽見的雁鳴，好似只是風聲穿越山谷帶來的錯覺。

居化寺的金頂比他們想像中還要麗，他們跪在佛前，又鄭重其事地對著彼此祈愿。

落薇說“我愿為你犧牲我的一切”，宋泠捂了的說不吉利，轉頭自己卻開口：“愿我們之間永無犧牲、長命百歲，若真要有犧牲，便我死在你的前頭罷。”

“呸呸呸，你這才是大大的不吉利啊！”

下山的時候落薇有些累了，于是宋泠背起來，迎著夕慢慢地走。

落薇湊在他的耳邊，絮絮問：“你送出那塊玉佩的時候，究竟為什麼那麼害怕啊，我們認識了這麼久，你難道不知道……”

宋泠便提醒：“你小時候，我背著你在宮墻上‘飛’，飛累了，你突然告訴我你不想做皇后。我還想問你，你為什麼不想做皇后？我在那之后總以為你喜歡——”

“怪不得你這麼生氣！”落薇想明白后，不大怒，“……不過你這麼好哄，生氣也無所謂啦，誒，你原來是在想這件事？這其實跟你沒有關系，是我杞人憂天。”

為他講了那一日窩在花窗下聽見的話，然后問他：“你娶了我之后，還會再娶別人嗎？”

宋泠一口咬定：“當然不會！”

“可是你要做皇帝啊，”落薇不信，“史書之上寫滿了先例，等你做了皇帝，肯定會忘記今天的話。你會被各種各樣的事裹挾，就像陛下和娘娘一樣，他們也是相的，但我不要那樣的相。”

湊近他的耳邊，低聲威脅道：“如果你忘了，扭頭娶了別人，我……”

宋泠不一陣張，警告道：“這種事不會發生的，剛剛才說了不吉利，不要拿自己的生死……”

“你想什麼呢，你以為我會傷害自己？”落薇笑瞇瞇地道，“你想得，我方才想說，如果有這種事，我就去慫恿你新娶的妃子，讓和我一起把你的一切都搶走，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才是真的，何必要向你乞討？”

“好啊，”宋泠失笑道，“那我怎麼辦，你會殺了我嗎？如果不殺，能不能給一間小宮殿，時不時來看看我？”

落薇興致地幻想著：“那得看我的心……不對，到時候，誰還管你怎麼辦，我才不要為負心人傷心。”

笑夠了，宋泠斂了神，肅然地道：“想做皇帝，只是為了從前的愿，讓大家都高興罷了。你愿意做皇后，除卻相信我，不也是為了這件事嗎？”

“愿總歸會實現的，等天底下每個人都過得很高興，我們就從宮中溜出來，到許州養雪雁。那時候我們要開書院、搭房子、養雁，再養些兔子，沒有人迫，亦捉襟見肘，哪里還有心思關心旁人。”

落薇被他的想法嚇了一跳：“真的能溜出來嗎？”

宋泠信誓旦旦：“當然能。”

“那太好了，我還想養一只小貍……今日的夕真好，比那年在宮墻上看到的還要好，等溜出來了，每天，我們都要一起看夕。”

“好，每天。”

黃昏的山道上，人聲漸漸消散而去，遠天日已西沉，余暉仍在，有雁依依而鳴的聲音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突然出現！

注：

[1] 出自蘇軾《放鶴亭記》。

第109章 今夕何夕

◎if線番外·太子重生◎

太子重生if線·今夕何夕

01·莫愁前路無知己

宋泠睜開眼睛的時候，先看見了一顆星星。

他怔了一會兒，手了眼睛，可那星星并沒有消失，仍舊懸在夜空中，他看了又看，才發覺這不是自己的錯覺——他的頭頂，赫然是了一道隙的軍帳！

此時大抵是夏日，帳中并不風涼，宋泠站起來，有些茫然地掀起帳簾，走了出去。

有巡夜的士兵來來回回，見他出來，紛紛躬問安：“太子殿下。”

太子殿下？

一切變得陌生而悉，宋泠尚在發呆，忽地聽見有人喚了一聲“靈曄”，隨即歡快地跑到了他的近前。

他轉過頭去，發現來人竟是年的葉壑！

葉壑與他同歲，如今瞧著不過十三四的模樣，那麼他如今……也是十三四歲？

可他原本應該在干方殿中！

宋泠記得今年是宣寧十三年，臨近除夕，北方邊患已定，他有意在年后擢何仲為相、革新科考，并更改年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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