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眼神令人心一驚，小張連忙低下眼皮，抿，一腳油門踩到了底。

表盤上的數字迅速飛升，從六十直線飆到兩百碼。兩邊的風景飛速后退，被吞沒在后的無邊黑暗之中。

忽然，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車死寂的沉默，秦昭寧視力極好地瞥見放在中控臺上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備注。

“你兒的電話，不接嗎？”

小張咬了咬牙，神糾結，卻沒接電話，反而踩油門。導航發出超速的警報，滴滴聲吵得人心煩意，他抬手一把關掉導航，悶聲往前開。

手機鈴聲還在響，忽然的，停了。

小張才松下一口氣，卻突然聽見一道稚的聲音：“爸爸，你什麼時候回來呀？”

他瞳仁一，回頭看去，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秦昭寧手里，還點了接聽。

沒人回應，電話那頭的小姑娘又問：“爸爸你在嗎？說你會回來陪我過年的，我都快睡著了，你什麼時候回來呀？”

小姑娘聲音細細的，可能因為生著病，聽著沒什麼力氣。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，聲音的，語氣里滿是期待。

秦昭寧彎著腰，將手機往前遞了遞。小張神恍惚，張了張，嚨酸，堵得說不出話來。

半天沒聽到回應，小姑娘有些不高興了，試探地喊了聲：“爸爸？”

秦昭寧坐直：“甜甜除夕快樂，我是你爸爸的老板，你可以我寧寧姐姐，你爸爸現在在加班給你賺巧克力冰激凌噢。”

小姑娘“啊”了聲，嗓音委屈：“寧寧姐姐，那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啊？”

“什麼時候回來啊？”秦昭寧往前座看了眼，及到的視線后，小張慌忙別開了眼睛。

“你現在乖乖睡一覺，睡醒了爸爸就回來了。”

“那寧寧姐姐你可以跟我爸爸說一下，不要加班到太晚嗎？”

秦昭寧勾著笑：“可以啊。”

“還有還有，我想吃巧克力，只吃一點點，可不可以讓爸爸給我帶一塊？”

秦昭寧一一應下，掛了電話，把手機往前一扔：“你兒說的話你都聽到了？”

小張額頭上冒了汗，眼里糾結與痛苦織著，幾秒后，他做了決定，沉聲道：“對不起了，秦總。”

狂風卷起地上的枯葉，伴隨著灰塵在空中飛舞。天空中驟然劃過一道閃電，劈開黑暗，這一秒頓時亮如白晝。

迎面駛來一輛紅的大型貨車，小張忽然猛打方向盤，控著車子往大貨車撞去。

砰——

厚實的玻璃瓶砸碎在腦袋上，玻璃渣混著濺出來，秦昭寧敏捷地翻從后座越過去，搶過方向盤。

胎迅速轉向，地面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，車一擺，堪堪過貨車撞向護欄。

砰的一聲，安全氣囊彈出來，車的人因為撞擊的力度被甩向車窗。

有溫熱的順著額頭滴落下來，腦袋昏昏沉沉，額角的劇痛又不斷讓人清醒。反胃的覺上涌，忍不住干嘔，但渾疼得沒有力氣做出嘔吐的作。

一切歸于安靜。

好困……

好想，睡覺……

油箱發出轟轟的聲音，又一道閃電劃過，亮讓被甩回后座的秦昭寧下意識閉了閉眼睛。

轟隆——

雷聲響起，接著，雨落了下來。

豆大的雨滴砸在車窗上，兇猛又可怖。風更大了，樹木被吹得彎下腰，幾節樹杈在暴雨沖擊下斷裂掉落。

車子里，手機鈴聲吵鬧地響起，沒人接聽停下來，很快又響了起來。

好吵……

秦昭寧煩躁地想起到手機關掉，可口的疼痛讓彈不了。

艱難地睜開眼，腦袋又疼又昏。忍著這疼痛，出手撿起掉落在車上的手機。

中控鎖已經撞壞了，車門凹陷進來一塊，從里面無法打開。

秦昭寧用力咬了一下舌尖，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。從包里翻出一鋼制的鉗子，將卡在后座車窗上的特質發卡拔下來。

降下車窗，從車翻出去。落地后，上的疼痛讓差點沒站穩。形晃了晃，秦昭寧攥手機，跌跌撞撞地往遠離車子的方向跑去。

雨打在上，似乎能穿皮。眼前一片模糊，回頭看了眼，紅的大貨車也撞在了不遠的綠化帶上，側翻了過來。

往前跑。

忍著疼痛，邊遠離這兩輛車，邊按了幾下手機的關機鍵。

砰——

隨著一聲巨響，熱浪穿破雨幕從背后沖擊而來，沖擊力讓秦昭寧跌倒在地。：

瓢潑大雨里，回頭看，油箱炸，黑的轎車被火舌吞沒。熊熊烈火刺目地灼人，雨水也一時無法澆滅。

好困。

近在耳邊的手機鈴聲忽然又響起，拿過來，上面跳著的備注。

男朋友。

移手指想按接聽，在距離屏幕只剩不到一公分的位置，手腕忽然一垂。

作者有話說：

第六十六章

湍急的雨幕遮擋住視野, 救護車的聲音尖銳又急切地響起，車燈穿雨霧，在寂靜無人的道路上力行駛。

昏沉的意識讓人分不清何地, 秦昭寧只約聽到旁匆促的腳步聲。腥味被雨水沖淡，取而代之縈繞在鼻尖的, 是一雨天獨有的濃重泥腥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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