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思思盯著桌子上的錢足足看了有十來秒鐘，然后滿是驚訝的對陳進和我說道:“哪兒來的這麼多錢？你倆是不是去搶銀行了？！”

陳進將手拍在這兩摞錢上，然后點上一支煙說道:“你傻了吧，我倆要真去搶銀行，會只搶這麼一點……而且，就我們倆這走到哪兒都閃閃發的高尚品格，我們能去做搶銀行這麼喪盡天良的事？！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所以這錢是我們憑智慧和汗賺回來的。”

“那你們可真是厲害！”

楊思思一邊說，一邊在我們對面坐了下來，似乎故意想我說話，又笑瞇瞇的對我說道:“米高，我這輩子都還沒見過這麼多錢呢，能讓我也嗎？……我想沾沾你們的喜氣兒。”

我看了一眼，回道:“吧。”

陳進卻將錢給摟到了自己那一邊，然后對楊思思說道:“不敢，不敢，一咱工作室的財氣兒就了。”

“看你這死樣子，沒見過比你更迷信的人！”

“大小姐，到底是我迷信，還是你在拿我們找開心呢……你一上海正苗紅的富二代，會沒見過這點現金？”

楊思思笑:“我就是想看看，你倆到底是怎麼窮嘚瑟的，有必要把錢全部取現金麼！”

“話可不能這麼說，這是我們工作室的第一筆進賬，意義重大，我把這筆錢全部取現金，相當于是一種儀式，以此激勵我們，以后更加進！”

楊思思看了看我，故意低沉著聲音說道:“這進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吧，你看看米高，他現在可是萎靡的很呢！”

陳進因為楊思思的話，下意識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回道:“你可別小看他，他這是外疲……如果咱把這次賺到的錢，說是一種功勞的話，最起碼九是他的，因為商鋪和招商的事都是他一個人搞定的，真是特別牛！”

“要這麼說的話，你那一的功勞在哪兒？”

“去銀行把錢給取出來啊，要不然你能見到桌上這一大摞錢嘛！”

陳進大笑，楊思思給了他一個白眼，然后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胡吹爛侃著……

我沒再將注意力放在他們上，自己習慣的恍惚了一會兒之后，手機便在口袋里震了起來，我拿出來看了看，是馬指導發來的信息，他說:“你待會兒有沒有空？我這兩天又頓悟了一些道理，想和你流流……”

也就這個事兒能激發出我的興趣了，所以我在第一時間回道:“有空，是你來古城，還是我去足山？”

“我去古城，正好要辦點兒事。”

“你一和尚，能有啥事兒要辦？”

“和尚也要吃喝拉撒睡，我下來就是為了給我們寺院找一筆善款。”

“，你先辦事，待會兒一起吃飯。”

還沒等到馬指導的回復，不知道跟楊思思聊到哪兒的陳進，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:“咱不能只賺錢不……今天晚上去腐敗、腐敗……咱就挑最好的吃，挑最貴的喝！”

我木訥地看著他，半晌回道:“我今天晚上約了人了，你們自己去吧。”

“你就是約了市委書記，也得給我推掉……就今天這麼好的日子，你一輩子能著幾次？你不跟你的親戰友一起勞果，跑去跟別人吃飯，這不是沒輕沒重嘛！”

陳進說完這些話，又用一種特別不能理解的眼神看著我。

我從煙盒里出一支煙點上，然后用特別平靜的語氣回道:“你怎麼知道約我吃飯的是市委書記？”

“你就別扯淡了，市委書記能約你吃飯？”

我撒著謊回道:“我剛來大理的時候，救過一對掉進洱海里面的母子，今天市里弄了一個表彰大會，表彰這一年的好人好事兒，我就是到表彰的其中之一，主持大會的是市委書記，完事兒了還有一個晚宴，也是市里辦的，那算不算是市委書記請我吃飯？”

這謊撒的像那麼回事兒，陳進先是愣了一下，然后又慨道:“喲，這市委書記的面子還真不好不給！”

“那你帶著思思去吧，其他朋友也一起喊上……今天晚上的開銷，全部算在咱們工作室的賬上。”

我一邊說，一邊從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雙肩包，就準備趁著他們還沒有懷疑的時候，趕離開……

卻不想，我人這才剛離開了座椅，便被楊思思一把從后面拽住了背包帶，然后對著陳進說道:“你信他個鬼，現在誰還記得他救人那事兒……他八是跟馬指導那禿驢約了；你要不想他把他自己也給弄到足山去，就趕過來幫忙……”

陳進聽楊思思這麼一說，趕忙也擋在了我的面前，然后用一副恨鐵不鋼的表看著我。

他和楊思思將我拖住的同時，又給其他朋友打了電話，然后生生將我弄到了tina的酒吧，讓我面對著那一堆，不知道生活和苦海為何的凡夫俗子……他們是俗的，所以只知道喝啤酒，扭屁。

楊思思專門找了一個人看住我，然后帶著另外兩個不太悉但也被稱為朋友的人去了對面的燒烤攤……

沒過一會兒，兩張小桌子拼的大桌子上，便已經擺滿了啤酒和各式各樣的烤串，可是我的心卻不在這一片燈紅酒綠上……我想在馬指導那里得到更多超出塵世之外的啟發，然后解掉那些像夢魘一樣，快要將我吞噬掉的痛苦。

這個階段的我，佛，圣潔，進一個不悲不喜的新世界。

……

著自己在這個迷的環境里待了一個小時之后，我又收到了馬指導發來的信息，他告訴我，他現在就在人民路附近的一個只做素面的面館里等著我……

在大理，因為有很多信佛的人，所以其他城市很難見到的素食館，素面店，這里卻有很多……尤其是人民路附近的那條相對要冷清一些的巷子里，已經將佛事做了一個產業，不僅賣素食，還賣香火，更有寺廟在這里設立了分點，普度眾生的同時，也弄點香火錢。

去過幾次之后，這里就了我和馬指導最喜歡互相流學習的地方，我們會一邊吃著素食，一邊聽佛音，然后在以“佛”為中心的探討中，去進化自己的思想境界。

我確實能從中找到……所以也就更加討厭眼前的燈紅酒綠，以及那一個個為了散發荷爾蒙，才瘋狂扭的屁。

……

我給馬指導回復了信息之后，便不聲地將手機放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，然后等待著能離開的好時機。

我知道他們中的一部分人已經喝多了，如果再等到楊思思去衛生間，那現場便沒有了在意我的人，到那個時候，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。

因為心里在意楊思思到底什麼時候會去衛生間，所以我會時不時的去看上一眼，這好像引起了楊思思的警覺，所以等了半天，竟然連都沒有一下。

算算時間，至馬指導給我發完信息，已經又是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去……

我實在是按捺不住，便主說自己要去衛生間。為了不讓楊思思懷疑，我甚至將一直隨攜帶的背包也留在了喝酒的現場，以造自己還會回來的假象。

……

離開酒吧后，我像是解了一樣，我一邊呼吸著與酒吧里面完全不一樣的空氣，一邊快步向那條街走去……我想快點見到馬指導，我最喜歡聽他和我聊人與人之間的因和果……然后去論證葉芷是不是還在這個世界上存活著。

在別人眼里，我也許是走火魔了，但是對于我來說，除此之外已經別無他法……我覺得自己只有在因和果的世界里，才能和有微弱的聯系，其他時候，我都是痛苦著的……

……

快要進那條巷子的時候，我后面的服忽然又被拽住了，然后便聽到了楊思思質問的聲音:“是不是馬指導在里面等你？”

我回頭看著，當然不愿意承認，我回道:“沒有，酒吧里面太悶了，我想出來氣……”

“氣是吧……正好我也想氣，我跟你一起。”

楊思思好像真的和我較上了勁兒，以至于在接下來的時間里，我走到哪兒，就跟到哪兒……反正只和我間隔著一兩步的距離，然后隨我一起走了半座古城。

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火氣，繼而用特別冷的聲音對說道:“你能不能別像看犯人一樣看著我……我就是要去找馬指導怎麼了？……你知不知道，只有在他那兒，我才能找到解的方法？……也只有他那兒，才能讓我相信，葉芷還活著……我不想這麼沒有期限的等下去，你又知道不知道？”

楊思思眼中含淚，然后用一種特別復雜的目看著我，我則在劇烈地息著，我已經不了給我的空間……我只覺自己在這個空間里，活得像一只完全沒有自主能力的爬蟲。

古城里，忽明忽暗的燈下，終于哽咽著對我說道:“那你又知道不知道……在你等著別人的同時，也有一個人在辛苦地等著你……區別是，你等的是一活著的，而那個等著你的人，等的，卻是你的心……這才是最難，最難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