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和快遞小哥提出要看看那個照片框時,自己就先后悔了……這是我幻想出來的一個夢,夢里包飽含期待和思念,如果我在這一刻選擇刺破,那我的期待和思念還能往哪里去安放?……我知道,只是一個背影和葉芷非常相像的人,而我是一個在這個背影里靠幻想活著的男人,那為什麼非要看的臉,然后證明不是葉芷呢?
我看著不愿的快遞小哥,又笑了笑,說道:“知道你們工作爭分奪秒,你要是忙的話,就算了。”
那個人的房東接過了話,他對我說道:“你也別看那照片了,照片上是一個師姐,不是本人……你告訴我,你那個聯系不上的朋友什麼名字,我這兒有給的地址和聯系方式,咱對一下,不就弄清楚了麼。”
我心里看待這個背影的時候,一直都很矛盾,所以有時候特別想知道答案,有時候又怕苦心編織的幻鏡會被自己的好奇給擊碎,而此時最矛盾,因為這次有外力介了。
房東等著我的答案。
快遞小哥也不急著去忙了,好似兩個生活特別枯燥的人,非要在我這里聽一段故事,來讓這個傍晚顯得不那麼平常,可是對著這兩個陌生人,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
終于,我笑了笑對房東說道:“說了您別生氣,其實我知道在你這兒住過的那個人,和我要找的就不是一個人……們只是背影特別像……我太想見到我的那個朋友了,所以前段時間,在你這個房客還沒有搬走的時候,有點兒空閑都會過來看看,只看的背影……該怎麼說呢?……就像是一個特別絕的人,之所以還活著,是因為心里還有那麼一點兒信念……我是把這個背影當信念了……它不能破!”
“兄弟,你真不是在和我們編故事吶……現在信息這麼發達,還會有找不著的人嗎?……除非,有心躲著你,可如果已經有心躲著你了,那你干嘛還要為難人家呢?”
我心一沉,下意識從煙盒里出一支煙點上,然后才低著聲音回道:“是我的朋友,兩個多月前,在泰國普吉遇到了沉船事故……回不來了,我知道。”
房東面同之,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和我說點兒什麼。
將傷口開給別人看的滋味真的是不好,所以說完之后,我便轉離開。
“兄弟,別急著走,聽我說兩句。”
我停下了腳步,然后看著他。
房東走到我邊,出乎意料的向我問道:“你朋友是葉芷吧?”
我的心好像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一般,他不會無緣無故知道葉芷的名字,也許奇跡就在他的口中。
房東好似看穿了我的心思,他遲疑了一下之后,對我說道:“我有個朋友就在蒼山一墅這個項目里面做監理,這個項目后來被上海的濱江集團接手了,你朋友是濱江集團最年輕的負責人,是因為這樣的關系,我才知道葉芷……”
稍稍停了停,他又說道:“濱江集團在大理投資了兩個大項目,帶了這邊很多人就業,已經很有影響力了……所以他們的負責人在泰國出了事故,圈子里不可能不傳的。”
這樣的解釋,讓我的心瞬間又低沉了下去……我數次想開口,但都被這種失頂的心給滅了,我知道在他這里,已經要不到我想得到的答案,所以說再多的話,也只是徒勞。
房東先是拍了拍我的肩,然后又搖了搖頭對我說道:“兄弟,知道你是個深的人……但是……呃……我還是得告訴你……我那房客和不是……”
我打斷:“別說了……給留點兒念想。”
“這樣的念想就算給你留著……它又有什麼用呢?……兄弟,勇敢點兒,這樣的念想留的越久,你就越走不出去……你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?”
我不言語,我不甘心自己苦心幻想出來的一切,就這麼被一個陌生人刺破了,是他的給我帶來了滅頂之災……我不會再找到第二個這麼相似的背影了。
房東又開口對我說道:“你要是不忙的話,咱們去人民路上走一走,我帶你去見一個人,可能會給你一點兒啟示。”
……
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麼樣的心,跟這個第一次見面的房東去了人民路,我只知道,他是想幫我……在大理,像他這樣熱心的人有很多,有時候真的能幫上忙,有時候就是閑的。
站在不斷走的人群中,他指著坐在路中心的一個乞丐對我說道:“以前有留意過他嗎?……他可不是一般的流浪漢,很多老大理人都認識他。”
我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好像對這個乞丐有點印象,準確說,他不是乞丐,因為他從來不會主手和別人要施舍……還有一點也明顯區別于其他乞丐,他的邊跟著很多流浪狗,應該都是他收養的,如果有人給他一些吃的,他自己吃,也給那些狗吃;給錢的話,就整整齊齊的疊好,然后在手里攥著。
房東說的沒錯,他不是乞丐,更像是一個流浪漢。
房東給我遞來了一支煙,很客氣的替我點上,又說道:“好幾年前,蒼山還沒有建索道,游客上山,都是靠馬駝上去的,他就是個馬夫……大概是八年前吧,蒼山上面下著大雨,他正懷著孕的老婆上山給他送雨……”
房東重嘆:“山上路,他老婆一不小心就從臺階上摔下去了……結果大人和孩子都沒能保住……你能說他媳婦冒失嗎?……肯定冒失……但是真不能說,如果不是因為相依為命,難舍難分,怎麼能讓一個人著大肚子去給他送雨?”
“是。”
房東猛吸了一口煙,又瞇著眼睛說道:“從那以后,他就不做馬夫了,他把馬給賣了……然后在他老婆的墳邊搭了一個草屋,這一住就是一年。他爸死的早,家里就剩一媽,他媽看他這個樣子,心里不好,沒過多久就郁郁而終了,他這才下了山……但是整個人的神已經不行了,等把他媽的后事辦完了以后,就變現在這個樣子了……每天就和這些流浪狗一起過,晚上睡橋。在古城里面這麼多年了,再也沒有人聽到他開口說過話……我覺得他心里也疚吧……就算是真的瘋了,多也會有那麼一會兒能想起以前的事……這個時候,他作何想呢?……”
沉很久之后,我回道:“會后悔吧……為了一個深的人,失去了另一個深的人。”
在我說出這句話后,又有游客給他遞了一些零錢,他手接過,沒有說謝謝,將錢疊整齊之后,便木訥的看著那些狗……一陣風,卷起灰塵從他邊吹過,他好像石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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