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思思從爸的酒柜里拿了好幾瓶酒擺在餐桌上，我們面對面坐著，我對說道:“拿這麼多酒出來，待會兒是你喝，還是我喝？”

“你喝。”

“我不想喝，馬上還得坐飛機回大理。”

“讓你坐飛機，又不是開飛機，你怕什麼呀……來，我給你倒上，一杯敬明天，一杯敬過往。”

楊思思說著，便給我倒滿了一杯。

盡管有心克制自己，可是趕上心不好，所以也不太經得住慫恿，何況酒確實是好酒，就端起酒杯，一飲而盡。

楊思思又給我續上一滿杯，又說道:“接著喝，一杯敬朝，一杯敬月。”

我笑了笑，對說道:“你可真會活學活用，第一次聽見有人拿歌詞騙人喝酒的！”

“喝嘛，你要是覺得這歌詞爛大街了，我就給你背岳飛的滿江紅，讓你慷慨激昂，抱著酒瓶喝……”

“別，千萬別……今天晚上，我只想做個飯桶，不想做酒桶。”

我一邊說，一邊拿起筷子，撿了一塊自己最喜歡吃的紅燒排骨，同時示意楊思思也吃點東西，可卻一不，一直托著下看著我，乍一看，像是在欣賞我吃東西的神態，細一看，又像是在暗自琢磨什麼……

我心虛的，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沒有破綻，便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；這酒烈的，只適合細品，這麼一大口下去，有點辣嗓子，可楊思思卻樂于見到我這麼喝酒，對著我笑了笑……于是，我更加心虛了！

我主找了一個話題，向問道:“這房子是新買的？”

“不是，我剛上大學那會兒，就已經搬到這個房子住了……不過，去年又重新裝修了一下，房子里面和裝有關的東西，都是我買的。”

“難怪看上去這麼新！”

楊思思應了一聲，隨后又換了一種酒，給我倒上了一滿杯。告訴我，這個紅酒是爸托人從法國帶回來的，已經藏了十幾年，口特別好。

我苦著臉對說道:“你可別倒了，這一口下去得好幾百，太貴！”

“沒事兒，我不心疼，我爸也不心疼，你想喝多，就喝多。”

我有點無話可說，但還是強找話題說道:“我一直以為喝酒是一種文化，要想開眼界，就得到高端酒會上……沒想到，真正讓我開眼界的，是在這張只有咱倆的餐桌上。”

“那是，酒會上七八舌的，誰舍得把真正的好酒拿出來……到我們家就不一樣了，你想喝什麼酒都有。”

“你對我可真舍得！”

“當然舍得，喝吧，喝吧。”

在楊思思的催促下，我又端起杯子喝了一杯……我好像喝開了，我會因此想到那些煩心事兒，然后越來越想喝；也有可能，是這個房子太封閉，太私了，會刺激人想喝酒的……事實上，除了喝酒，我和楊思思也找不到更有意思的事，來消磨只有兩個人的時間，如果只是干的聊天，其實也不自在的。

……

一瓶紅酒喝下去，我已經有了一些醉意，但還有能力去支配自己，我看了看時間，然后對楊思思說道:“這兒離機場遠的，我差不多得走了……”

“你都沒怎麼吃東西，不許走。”

“咱不鬧……誤了飛機，多大的麻煩啊！”

“這兒打不到車的，得我送你去機場。”

“沒那麼邪乎……我剛剛在外面等你的時候，看見好幾輛出租車來這邊送客了。”

“那你得運氣了，哪有我送你去保險。”

楊思思一邊說，一邊拉住了我，我哪里不知道，說了這麼多迂迂回回的話，就是因為不想讓我走，想和我聊天，怕以后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，能兩個人單獨相著。

我何嘗不想多留一會兒，可心里知道有太多的不妥，因為直到現在，我都還沒有確定，貧瘠的自己到底能給予什麼，可是卻給了我太多難以拒絕的。

我的理告訴我，我們現在這種關系，實際上是非常危險的。

……

我又被楊思思拉回到座位上，對我說道:“你不是夜里12點半的飛機嗎？……現在才剛過九點，你就再陪我半個小時吧，你自己也多吃點東西，坐飛機是很容易的……真的！”

我們不是人，卻把分別時的心，弄得比人分別時，還要復雜。

楊思思又是替我倒酒，又是給我夾菜，一副非要讓我酒足飯飽的樣子。

可就是這留下來的十分鐘，我的狀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，我開始變得迷糊，開始變得想說話，這是喝醉的表現，實際上也沒有喝多酒，但楊思思卻是給我摻著喝的，這很容易讓人在不察覺中，就進到一種醉酒的狀態，而且這種狀態說來就來，本連應對的時間都沒有。

我半躺在椅子上，盯著楊思思背后的那個老式座鐘看了很久，聽著秒鐘在“滴答”走的過程中，自己的狀態也被打開了，我點上了一支煙，不再顧慮煙灰會弄臟了客廳的地板，也忘掉了自己是來做客的份。

我重重吐出口中的煙，然后帶著很大的，對楊思思說道:“時間過得真快，轉眼就是三年……我到現在都還記得，第一次在火車站看到你的樣子……你我叔叔……哈哈！”

“你當時心里是怎麼想的？”

“說實話，沒有心和你計較……但是羨慕你的，因為你又漂亮，又年輕，更有大把的時間和金錢去揮霍……在認識你之前，我從來都沒有接過你這個類型的生……我邊的朋友都過得苦的！”

“你是替們嫉妒我？”

“沒有，只是覺得命運很不公平……為什麼有人活得這麼痛苦，有些人卻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游戲人間。”

“你說的不對……命運是公平的……自從認識了你，我的人生就變了……所有的一切，都好像是在去大理的路上發生的……認識我之后的沒幾天，我們又在高速路上遇到了葉芷……你的人生也跟著變了……我們都好像活在一個循環的圈子里，特別痛苦！”

想了想，又說道:“偶爾也會開心。”

我看著……

的臉，在忽明忽暗的燈下，特別模糊。

“米高，你喜歡過我嗎？……哪怕只有一個瞬間都行……有過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