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束了和陳進的通話，我便停掉了手上的活兒，立刻趕往了蒼山腳下；此刻，那幾個和楊思思一起上山的人，都在那邊商量著……

在和他們面之后，我沒有埋怨，因為埋怨解決不了問題，我們現在所急需的，是一個切實可行的援救方案。

這事兒，我沒有發言權的，我不是一個喜歡上山的人，所以沒有太多的叢林經驗，但我必須參與進去，且有用到我的地方，絕不推。

他們的領隊，我認識，就是楊思思所住客棧的那個老板，我們都他球哥，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，除了做客棧，他還喜歡在微信朋友圈賣一些山貨，是大理典型的上山一族。

球哥給我遞了一支煙，然后特別自責的對我說道:“兄弟，真是對不住了……我是領隊，這事兒我有責任！”

“想辦法找人，說這些都沒有意義……”

稍稍停了停，我又問道:“除了對講機，你們還有其他的求生裝備嗎？”

“還配了一支激手電，可以發求救信號……但是山里面的樹木太，能不能找到隙把信號給發出來，也不太好說。”

“球哥，你實話和我說，就咱們現在這幫人，要找到，難度大不大？”

球哥看了我一眼，又猛吸了一口煙，回道:“對講機一直沒有接收到信號，證明離我們之前劃定的范圍已經走了很遠……蒼山你在下面看，也就這麼回事兒，可是你真走進去，一旦迷了路，幾乎不可能走出來……因為人到了里面，是完全沒有方向的……”

“這我知道……那現在最有效率的方案是什麼？”

“多找幾個有經驗的向導，到我們之前劃定的范圍圈結合，然后再分幾個不同方向去找……人的力是有限的，就算想走，也不可能超過這個范圍十公里……但是蒼山上面正在下雨，完全沒有線，再加上地勢陡峭，上去的人，也很難保證安全……最好的結果，就是自己能把信號發出來，只要確定了的位置，知道人沒事兒，那就好辦多了！”

“最壞的結果呢？”

球哥的腮幫子了兩下才回道:“最怕自己摔暈了……那就真的危險了，首先你喊，就不會回應……等于大海撈針！”

“這個可能大不大？”

“我沒法說……”

“咱們只是在探討可能，有什麼你就說什麼。”

“呃……有這個可能……按理說，現在天已經黑了，激手電的線會非常顯眼，總能有機會把信號發出來的……但是一直沒有看到……”

球哥的這些話說完，我下意識往高看了看，那里的烏云聚攏的更加集了……我只是想想，都會為那遮天蔽日的暗到抑，何況正其中的楊思思……現在一定特別恐懼！

我期待著，有那麼一束，會從茂的樹葉之間出來，這是生命的希……

太年輕了，還有大把的時拿來揮霍；而我還等著明天吃給我訂的營養餐……能吃一輩子才好！

我越是這麼想，心里越是難過……甚至是自責，為什麼今天和我說了上山采松茸這事兒，我沒有阻止呢？……我明明知道是個大大咧咧，喜歡闖禍的人，又怎麼能讓去做這件有危險分的事？

我終于開口對球哥說道:“你們報警了嗎？”

“嗯……但是他們的效率不一定有我們高……這邊沒有專業的救援隊，以前有在里面失蹤的人，也是報警之后，發民間的力量到山上去找的……”

“那就多找一點有上山經驗的人……不讓他們白干，只要參與進來的，我每個人發1000塊錢紅包，找到人以后，我再發一千！”

“兄弟……主要是現在太晚了，山上面又下著雨……就算有經驗的人，也不敢貿然上去……咱們盡量找吧，能在這個時候幫忙的，都不會太計較錢的。”

“我心里急……我心里急，你知道嗎！……”

我有點語無倫次，隨即又想到了葉芷在海上遇到事故后，那段痛苦的日子……我越想，心里就更沒有主意，我恨不能在這個時候，給自己上一對翅膀，一路從蒼山腳下，飛到蒼山頂上……

我不在乎風吹雨打，我就是想知道楊思思到底在哪里，是不是安全？

……

就在這個時候，一束非常顯眼的綠從林里了出來，我是第一個發現的；瞬間是一陣狂喜，然后拍著球哥的肩膀說道:“你快看，是不是那個信號？”

球哥回過頭看了看，但是線已經消失。

“我看見了，真的看見了……你們有沒有看見？”

此刻，在現場的一共有十來個人，我沒有恍惚，在我這麼問的時候，當即就有人附和了，說也看見了激手電出來的線。

我又急切的說道:“那還等什麼啊，趕上去救人！”

球哥又喊住了我，說道:“兄弟，你別急……現在不是上去的時候，咱們在山下面是能看見信號……但是到山里面就完全看不見了……”

正在說著的時候，那條線又閃了一下，這次，球哥也看見了。

他接著說道:“進去找太浪費時間了，也不好確定位置……”

“那怎麼辦？”

“我記得前幾年，蒼山起大火的時候，有直升飛機參加過救援……我不知道直升飛機是林業部門的，還是哪個武裝單位的……你要是有這樣的關系，能調來一架直升飛機，這事兒就簡單多了……咱們單純靠人力進去，真的不好確定位置，而且很危險！”

“不是有民警參加救援嘛……他們能調這個公共資源嗎？”

就在我們議論著的時候，人群里又有人說道:“前年大火的時候，過來參與救援的直升機，都是從昆明那邊調過來的……大理這邊只有蒼山景點有私人承包的觀直升機，但是咱們沒這個關系啊……我看這樣吧，咱們還是按照原來的方案進去救人，雖然是下策，但現在能確定人沒事兒，多花點時間，肯定是能找到的。”

這個時候，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陳進，在我耳邊說道:“找葉芷吧……咱們沒這個關系，那邊說不定會有……這個時候就別顧及什麼面子了，救人要。”

這一次，我沒有猶豫，我從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機，忘了陳進也可以說這個事，就這麼以自己的名義，給葉芷打了這個電話。

515救援2

在我急促的呼吸聲中，葉芷接聽了電話，即便我是一個幾乎不會和聯系的人，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，用很淡然的語氣向我問道:“有事嗎？”

我急，一急，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前因后果。

靜靜地等待著，沒有說一句催我的話……

我終于冷靜了一些，開口對說道:“今天下午的時候，楊思思和們客棧的人，上山采松茸，后來跟大部隊走散了，一直是失聯的狀態……剛剛，我們看到了用激手電在深山里面發出的信號……算是報了平安吧……可是山里的遮擋太多，進去以后就不可能看到的信號……所以，我們現在急需一架能救援的直升飛機……我剛剛和朋友討論過，大理這邊沒有用于救援的公務直升機，只有景點里面有觀直升機，但我們這邊沒有這樣的關系……所以，想請你幫這個忙……看看有沒有這樣的人脈，能幫我們聯系到這架直升機，參與救援。”

不知道葉芷是因為什麼而沉默，稍稍過了一會兒，才對我說道:“我問問，你等我的消息吧。”

就在這個時候，我又看見那道綠在深山里閃了幾下，我的心里非常焦急，也表現在了上，我向葉芷回道:“盡量快一點……現在蒼山上面正在下雨，肯定特別不好！”

“我知道……你們在什麼地方？”

“上通寺的這條路上。”

葉芷應了一聲，便掛斷了電話，這樣的行事，還是帶著很明顯的個人風格，但我知道，不會袖手旁觀。

確實是個很冷的人，但在大是大非面前，向來比我更有原則！

……

在我放下電話的那一刻，陳進便向我問道:“怎麼說？”

“等消息。”

“肯幫忙就好。”

陳進能這麼說，就證明他對葉芷的為人不是很有信心，在這樣的景下，有這樣的懷疑，我心里不高興的，但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，所以我沒有表現出來……

我又下意識往那片能看到信號的高看了看……

每閃一次，我心里的焦慮就會增加一分……因為過那束，我到的，是楊思思強烈的求生……我記得對我說過的話，說自己看破了一些事之后，會更珍惜現在的生活……這個階段的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……似乎已經活了我喜歡的樣子。

……

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分鐘，我愈發的焦慮起來，但是我沒有要怪葉芷的意思，因為去調一架直升飛機，本就是一件特別難的事……我只是希能快點，更快一點！

我又來了球哥，我不想再等了，我想找一個有經驗的向導，先帶著我一起上山……如果葉芷能有這樣的關系最好，沒有的話，就算是用下策，我也不能把時間浪費在干著急上。

我是這麼覺得的:只要我帶人進去了，楊思思出來的希就會增加一分。

剛準備和球哥開口，兩道刺眼的燈，便以撕破黑夜的姿態，向我們這邊刺了過來。

下一刻，葉芷那輛特別惹眼的大g便停在了我們邊……我不太懂，明明電話更有效率，為什麼會親自過來。

葉芷下了車，便向我這邊跑了過來，跟在后面的，還有兩個男人，穿著沖鋒，手持登山杖，也向我們這邊跑了過來。

面對面之后，葉芷便干凈利落的對我說道:“我已經和蒼山景點的負責人聯系過了，他們那邊確實有一架用來觀的直升飛機，但是讓他們參加救援不太實際，也很不安全……因為山上的地勢非常復雜，樹木高低不齊，又幾乎沒有線，所以很難穩定的控；另外，他們的飛行員之前也沒有參與救援的經驗，更不擅長夜間飛行，貿然飛上去，危險非常大……他們那邊承擔不了這種風險，所以現在只能自己上山救人……”

說著，將同行的兩個人了過來，又對我說道:“這兩位都是本地登山俱樂部的資深領隊，叢林經驗非常富……讓他們帶隊上去，只要思思現在的意識沒有問題，找到的把握會非常大。”

就在葉芷說話的同時，那道由激手電發出來的綠又在深山里閃了一下。

葉芷轉而向后的兩人問道:“能確定大概的位置嗎？”

“能，不會超過3公里的誤差……待會兒我們從通寺后面的那條路上去，中途有個廢棄的游客通道能直接通到半山腰，會給我們節省不時間……另外，你再和蒼山景點的人聯系一下，如果上面有路通往索道，看看能不能借用他們的索道下山，我目測的位置離索道不會超過三公里……現在蒼山上面的氣溫已經降到零下，上面的人，力肯定已經支了，能坐索道下來，是最好。”

稍稍停了停，這個人又對我們說道:“我這邊有四部衛星電話，待會兒咱們分四組上去，每組兩個人……有急況，就用衛星電話聯系……都會用吧？”

葉芷第一個從他手上接過了衛星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