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隨著似夢似幻的燈，葉芷一路將車子從古城開到了下關，我按照從妮可那兒打聽到的地址，找到了白現在住的地方。這是一個很陳舊的小區，周邊并沒有什麼像樣的配套設施，只有一個又臟又的小菜市場，要不是看見白的車子停在附近，真不敢相信會住在這樣一個毫無生活品質可言的地方。

之所以不提前和聯系，就是想看看現在過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，如果事先約的話，按照的格，肯定會制造出一個鮮亮麗的假象，來應付我。

這不難理解，因為人都是好面子的，所以誰都不愿意把自己落魄的一面展現給別人看，更何況曾經的白，一直是我們這群人眼中無可爭議的致。

……

找到白住的那間房，我敲了門，白問是誰，我告訴是米高；在里面沉默了半天，才給我打開了屋子的門。

我下意識往里面看了看，房間很小，幾乎沒有客廳，那種抑的覺，比起我在上海時租的那種廉租房，有過之而無不及。這還不是最讓我到難的，當我看到塞滿煙頭的煙灰缸和無數個空啤酒罐時，心里真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。

我沒有想到，人落魄起來，竟然也能這麼慘！

……

白讓我坐在沙發上，自己則靠在墻角的地方站著，給自己點了一支士香煙，然后向我問道:“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？”

“咱倆共同的朋友那麼多，想找到這個地方也不難。”

“有事兒嗎？”

“我馬上就要去泰國，來找你，是我在大理要做的最后一件事，希你別給我設置難度，能把這件事也辦下來，那我就真的在臨走前，了了全部心愿了。”

我一邊說，一邊將馬指導給我的那把鑰匙從口袋里拿了出來，然后連同記著地址的便箋紙一起放在了茶幾上。

白有些不解地看著我。

我又解釋道:“這是老馬給你買的房子，小兩室一廳，你一個人住，完全夠了。”

白先是面驚訝之，然后表便復雜了起來，以至于過了好一會兒，才開口對我說道:“他不是做和尚，四大皆空嗎，還惦記著我做什麼？”

“別人做和尚，是為了修行，他是真把和尚做了一份職業……你相信，這一套房的錢，就是他做和尚這兩年攢下來的嗎？”

“我不管他買房的錢是從哪兒來的，但他的東西，我是真的之不起！”

我笑了笑，回道:“說這些氣話做什麼呢？……你敢說，你一點都不？”

白眼圈泛紅，又深吸了一口煙，同時避開了我的目。

我在一陣沉默之后，又說道:“其實，老馬讓我做這件事多余的……你說，這個世界上還能有誰比你更了解他嗎？……所以，你也應該知道他是怎麼想的……”

“我是不是知道，重要嗎？……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，他就是一個自私的人！”

“別說他自私，你不也一樣沒考慮他的。”

“我還要怎麼為他考慮？”

白攤開手，四看了看之后，帶著一腔憤怒，又說道:“你也看到了，我現在過得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……就他去足山的這兩年，我每天都恍恍惚惚，做什麼事都不順，手上的那點錢，早就做生意虧完了……我已經是這一把年紀，總不能還著臉去求家里吧？！”

“去求家里也不丟人，我覺得你家人也一定找過你。”

“找過，他們給我安排好了工作，還給我好了再結婚的對象……可是米高，你覺得可能嗎？”

我在一陣沉之后，回道:“我不好給你做結論，但如果你真的考慮過老馬的，你就應該回歸家庭，并且接他們的安排。”

出于氣憤，白一連說出了好幾個“我知道”，然后便開始沉默；在這個過程中，又給自己續上了一支香煙，沒能再控制住自己，就在我這個被小了好幾歲的男人面前，留下了委屈的淚水。

哽咽著說道:“我當然知道他是怎麼想的……可我不甘心……我還想再等等，也許哪天他就會想明白了……”

“他說，佛是不能背叛的。”

“你聽他說這些屁話！……米高，這鑰匙我不能收，我一定要讓他有欠著我的覺，如果有一天，他覺得自己不欠著我了，我們之間就真的完了！”

“你這又是何必呢？……你也可以選擇像桃子那樣……何況老馬和鐵男不一樣，只要你過得好……他是愿意全你的。”

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桃子。”

……

最終，我也沒能說服白收下馬指導的這套房子，但鑰匙我還是留在那兒了；我想，是時候去找馬指導好好談一談了，這把鑰匙不管最后是收下，還是還回去，都應該由本人去面對；而我也已經不備替還回去的條件，因為過了這個晚上，我就不再屬于這座城市。

在我準備起離開的時候，白又喊住了我，對我說道:“你別老把自己當是救火員，誰的事都想管一管……我就問問你，你和思思的事怎麼說？……三年了，是不是也該有一個結果了？”

我有點措手不及，以至于在原地征了很久，才回道:“我們之間已經有無數個結果了。”

“我說的是最后那個結果。”

“已經走了……還能有什麼結果？”

“那你會等嗎？”

就在白向我拋出這個問題的同時，一直在樓下等著我的葉芷按了按喇叭，是在提醒我快點，我也確實上來了很久，而到昆明又是一段漫長的路程，我們是得抓時間趕路了。

于是，我沒有給白答案，便匆匆告別。

我知道，關于等這個話題，一旦被扯開，就會沒完沒了……

……

回到葉芷的車里，我帶著一些歉意對說道:“不好意思，讓你等了這麼久！”

“我剛剛擋住別人的車位了，我按喇叭是想告訴你，我開到外面去等你……我沒有催你的意思。”

我直愣愣地看著葉芷，這種眼神讓很不舒適，又向我問道:“你怎麼了？”

“沒什麼，走吧。”

葉芷也沒有再多說什麼，啟了車子，然后駛離了這個小區，直到車子快要開到祥云縣的時候，才又開口對我說道:“我有點，你幫我把杯子擰開吧。”

我趕忙從杯坐里取出了杯子，然后擰開瓶蓋遞給了。

在喝水的那一瞬間，我忽然覺得這個荒無人煙的深夜，是那麼的安靜……我仿佛能在月下聽到蟲子的聲，盡管現在是冬季。

這是一種無法言表的覺，而我也已經很久沒有再會過這種只有兩個人的世界，并且是在車子這麼封的空間里。

……

不要誤會，我并沒有起歹念，就算我們談的時候，我也一直很安分守己，因為人漂亮到一定程度，你就只會想和散散步，逛街，看晚霞，或是吃個宵夜……

我在想，如果自己對的慕，僅僅只是如此淺，就真的好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