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越來越深，水也越來越洶涌，那些浪花，被路燈一映，就像酪一樣撲在了石頭上，瞬間被解了，又前赴后繼……我特別想點上叼在里的這支煙，因為它的味道和大海一樣，能把我的思緒帶到很遠的地方。

我真的沒有想到，在兜兜轉轉之后，自己還是做了回上海的決定，就像是從一個夢境里回到了現實中，夢里怪陸離，現實中人山人海，我不又想起了上海的快節奏和高昂的房價，以及巨大的貧富差距……

我問自己:當我再次把未來給這座城市的時候，我真的改頭換面了嗎？

即便跟幾年前相比，我已經有了一些資產，但我心里還是沒有底。

……

這麼想了一會兒，我終于開口向邊的楊思思問道:“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？”

“我跟我爸訂了后天的機票，明天和瓶哥去辦過戶手續……你想好什麼時候回去了沒？”

我想了想，回道:“等賺夠了錢吧，要不然會沒有信心去面對那座城市。”

“我說的不是這個……你不是要回去參加你表弟的婚禮嗎？”

我愣了一下，才反應過來誤解了楊思思的意思，我有點尷尬的笑了笑，然后回道:“過年前一定回去……”

“那你記得帶上我……我也想去你們那個小縣城看看……“

稍稍停了停，楊思思又向我問道:“你覺得自己算是一個有家鄉結的人嗎？”

“不算吧，如果有這種結，也不會這麼多年沒回去過年！”

我沒有和楊思思說實話，因為我心里真的特別想念家，但我沒有臉回去，我一直是個很失敗的人，在我心里，只有已經功的那些人，才有資格去談家鄉結，就像戴強一定要把婚禮放在小縣城辦一樣，他在上海已經有房、有車，有一個面的未婚妻，所以他能風風的去面對小城里那些封建的眼。

卻不想，楊思思對我說道:“我覺得你不是不想回家，你只是覺得沒臉回去。”

我看著楊思思，有點語塞，畢竟這樣的心被人猜中了，是一件很沒面子的事。

我的沉默中，楊思思又似笑非笑地說道:“米高，你是不是還沒反應過來呢？你要沒反應過來，那我告訴你，你現在已經比大部分人要強太多了；我是不知道你賣給武副總的那套別墅到底能賺多錢，但落到你手上的，肯定不止一百萬吧……陸佳又把都那套房子還給你了，以都現在的房價來說，至又是個三百萬的資產；我還聽陳進說了，你和他在大理投資的那個酒吧也已經有了穩定的營收，每個月分到你手上的利潤至五萬……而且，你的正在康復，代表你很快就會變一個正常人，那你現在還有什麼憂慮呢？……”

我木訥地看著楊思思，雖然覺不可思議，但又覺得說的好像都是實。

“其實，你已經比戴強強很多了，他是靠著和他未婚妻一起打拼，才在上海買了房子，過上了普通上海人的生活……但你一個人就已經斗出了一切，你真的完全不用到自卑……你現在該考慮的，是怎麼把你的駕照給考回來，然后好好給自己買一輛車……你別像以前那樣，買車只是為了過癮，轉手又賣給別人……你現在需要做的，是實實在在改變自己的生活品質……等你有了不一樣的生活品質，你會變得更自信，也就不會像現在這麼焦慮了……”

我依舊木訥地看著。

又補充著說道:“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，反正我是這麼看你的……我已經想好了，等戴強結婚的那一天，我把我爸最好的車開上，然后和你一起回小縣城，這樣你就有面子了……”

我終于開口說道:“我可沒那麼虛榮……我就是希我爸媽能安心，不要聽那麼多閑言碎語。”

“那我這麼做，一點問題也沒有啊……車子和我，你都有了，別人想說你閑話，都說不……只要你不怕搶了你表弟的風頭，你想要的，我都可以滿足你！”

“你這是搶風頭嗎？……你這簡直就是要滅了他的風頭……算了，別那麼高調！”

“那你說怎麼辦？我都已經在你爸面前說了大話，你要是不帶我去，我面子往哪兒放？……別以為我是一個不要面子的人！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是說別開你爸的車了……我想自己買一輛，兼顧實用和面子，買了以后，就不再賣了，反正到了上海以后，我也需要一個代步工。”

楊思思皺的眉頭終于舒展了開來，嘆道:“我以為你又要做拋棄隊友的混蛋呢！”

楊思思這麼一說，我便想起當時在去大理的路上所發生的一幕幕；我為了不帶著這個累贅，確實在武漢的時候，過要拋棄的念頭，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，但此刻回憶起來，還是覺得歷歷在目。

楊思思又向我問道:“你想買什麼車？”

“買一輛寶馬五系吧。”

“……賣了七系買五系……你還能更奇葩一點嗎？”

“那你說我買什麼？”

“我爸像你這麼大的時候，就已經開皇冠了，那時候的皇冠至也得相當于現在的奔馳s級吧……”

“我覺得比現在的s級更高，應該在邁赫和賓利之間……可是你爸，真有這麼牛？……在那個年代，30歲的年紀就能開上皇冠，那可是人中之龍！”

“當然，我爸29歲的時候，就已經是你最害怕的那座城市的十大杰出青年……也就是那年，他把自己的桑塔納換了皇冠……他說，男人一定要有一輛與自己相匹配的車，這樣更能刺激自己要去斗的，也能讓別人更真實的衡量你……我爸是個很喜歡車的人，我那輛酷路澤就是他買給我的……他說，買x6、卡宴的人比比皆是……開一輛酷路澤才是真正與眾不同的個……正好，我也討厭爛大街的東西，所以我真覺得這是他送給我的，最棒的一個禮……因為它不僅給了我不一樣的個，還帶著我和你，去了大理！”

我笑了笑，回道:“你這麼說，我都不好意思買寶馬了……這真是爛大街的牌子！”

“能擁有一輛藍天白云，也是很多男人的夢想啊……我不反對你買寶馬，但絕對不許退回去……你還買一輛7系吧，那天看你的眼神，我就知道你很喜歡這輛車！”

“不是，我喜歡的是那種能夠看到自己改變的覺……我沒有很鐘某個豪華品牌……”

稍稍停了停，我又忽然說道:“思思……你把那輛酷路澤賣給我吧……我想開著你的酷路澤回去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