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事必須爛在心里。
*
顧今月子很沉,連大夫來過都不知道。睡得迷迷糊糊間察覺有一只掌心上小腹,炙熱的掌心溫度傳遞到皮下,瞬間溫暖微涼的下腹,舒服地展四肢,任由它擺弄。
再次醒過來時已是傍晚,睜眼察覺旁有人,偏頭看過去,風輕妄正閉眼休息。
微,腹部上的熱源便無意識在上面來回挲,人卻依舊沒醒。
心里暖暖的,把手搭在腹部的大掌上,卻不料驚的旁人,大掌反客為主將小手握住。
“醒了,”風輕妄睜開眼,聲音慵懶:“現在好點了嗎?”
“好多了,”顧今月問他,“什麼時候回來的。”
風輕妄含糊道:“做完事就回了,“雙眸一沉注視緩緩道:”我聽說,你找大夫來看了。”
顧今月紅了臉,半晌小聲地嗯了一聲。
別院里沒有一件事能瞞過他,但被他點破總是讓人赧的。
驀地被扯進熾熱有力的膛中,風輕妄雙臂箍住,頭頂傳來喟嘆:“顧今月,我心甚歡喜。”
他的忍,他的費盡心機,漫長的十年,無數個冷寂又絕的日日夜夜,終是等到的回應。
熱流暖進心窩,笑了笑,手搭在他的勁瘦的腰上,臉靠著他有力的臂彎。
這一刻,的心生出對未來的無限暢想,他以后大抵會是個嚴父。
這樣也好,自己太容易心,容易將孩子養紈绔子弟,這可不行。
然而發現自己自己可能還是沒準備好。
“要不還是算了吧,”顧今月低頭看見一大碗濃稠的藥發出哀嚎:“我不好,要不還是晚兩年再考慮子嗣的事?”
“不好才要喝藥,”風輕妄鐵面無私地將一碗藥先端在自己前,輕輕吹散氤氳的熱氣后再送到邊:“這藥沒有之前的苦,不信你試試。”
味道確實比之前的寡淡,但它依舊是藥。
“我才停藥不過三個月,”顧今月苦著臉長嘆一聲:“覺我的人生都是苦藥味兒。”
"瞎說什麼,”風輕妄騰出一只手不輕不重地刮了下的鼻梁,神認真道:“我保證,除了喝藥,你往后余生再不會品嘗到一苦味。”
顧今月疼得往后,五擰一團,驟然聽見他的承諾愣了一下,倏地雙頰爬滿紅,臉在他的目下快要燒起來。
“要不要我喂你。”風輕妄親自端著藥蹲在面前,作勢要自己喝下去。顧今月連忙搶過來,兩手一捧憋著氣一腦兒喝了個干凈。
扯出手帕了角,抬頭見他臉上閃過失落,狠狠瞪了他一眼,卻不知含帶嗔的模樣一點威懾力也沒有,反倒勾得人心難耐。
“夫人,”風輕妄顧及的并不能做什麼,便把頭枕在上,雙臂又牢牢環住的細腰讓兩人挨得更些,真心實意嘆道:“你辛苦了。”
顧今月心一下了下來,這藥好像沒有那麼難以口。
“白天有勞你辛苦喝藥,晚上換我來辛苦,”他悶笑一聲:“我們這算不算各司其職。”
顧今月心口一窒,真想吐他一臉剛喝下去的藥。
風輕妄說到做到,接下來的整整三個月他力行來回報顧今月白日的苦。
“不了,饒了我……”細碎的低泣聲傳出床幔,搖曳生姿的輕紗在曖昧晃。
“再來一次,不能讓夫人喝的藥白費了。”重的息聲過哭腔,出更多支離破碎的噎。
翌日醒來,風輕妄已離開床榻,仰面躺在床上,嘆時匆匆。
離出事轉眼已過大半年,記憶雖然仍如同隔著一層紗看不真切,卻不如剛剛醒來時那般無助和害怕。猶記得第一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腦子一片空白,面對陌生的環境,陌生的人,甚至是陌生的自己,顧今月一陣后怕。
幸好還有夫君,顧今月如今想來只覺得慶幸當初嫁給了風輕妄。
掀開被衾下床,熱氣順著腳蔓延全。屋子里地龍燒得很旺,一點也察覺不出外面如今正值寒冬,瞥了眼蔫蔫的君子蘭,自冬以后它的葉片漸漸發黑,也不知道是何原因。
顧今月披了件雪狐大氅斜躺在臨床人榻上看書,背倚兩個大迎枕,聽著屋外窸窸窣窣掃雪聲,偶爾喝上一口溫著的冰糖金燕窩,好不愜意。
看累了,便把書隨手放在一旁,閉上眼小憩片刻,半睡半醒間聽見蘇嬤嬤的驚呼聲。
“這邊……請回……”
顧今月睜開眼,支起上半推開窗欞,見皚皚白雪鋪滿整個天地。屋外那棵百年古樹上沒了葉片,掛滿長短不一的冰條,地上的積雪倒是已被掃得七七八八,襯得草叢上的雪又厚又重。
有人不小心踩了上去,立即留下一枚深深的腳印,這雪怪的。
蘇嬤嬤正訓斥那個誤草叢的婢,轉頭便看見顧今月好奇的臉,心里咯噔一下。
夫人和三皇子妃,剛剛應該沒有見到面……
心七上八下地走進屋,首先將窗牖闔上,微微蹙眉道:“夫人為何開窗,外頭天寒地凍,可別讓寒氣進來傷了。”
顧今月完全察覺不到蘇嬤嬤語氣中的忐忑,笑著道:“哪里有這樣弱,不過是想欣賞一下雪景。整日悶在屋里,人都要悶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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